《论语》日读,对话经典。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任何一个组织的正常运作都离不开相应规章制度的保障。如果一个组织内的成员都不遵守规章制度,那么这个组织就不能正常运作。社会也是如此。孔子之所以推崇周礼,其实就是看中了周礼的这种能构建起稳定秩序的作用。孔子身处礼坏乐崩的时代,他一生的理想就是恢复周礼,重构良好稳定的社会秩序。他对季氏僭用八佾的无礼行为痛加斥责,体现了他捍卫礼制的决心。
原文:
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注释:
季氏:鲁国“三桓”之一,具体指谁不清楚,有说指季平子,也有说指季康子或季桓子。
八佾:古代舞蹈奏乐,八个人为一行,叫一佾。八佾是八行,八八六十四人,只有天子才能用。诸侯用六佾,即六行,四十八人。大夫用四佾,三十二人。四佾才是季氏所应该用的。
忍:忍心做。
译文:
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用六十四人在庭院中奏乐舞蹈,这样的事都忍心做出来,还有什么事不忍心做呢?”
解读:
按照周代礼制,天子、诸侯、卿大夫,观看乐舞的规格是严格区分的,天子可以用八佾,诸侯可以用六佾,卿大夫只能用四佾。季氏是鲁国的卿大夫,本来只能用四佾的规格,他用八佾属于僭越,而且超了两个等级。所以这在孔子看来糟糕透了。孔子心想季氏连这种事都忍心做,那还有什么事不忍心做呢?言下之意即季氏眼中已经没有鲁国,没有周天子了,他的行为跟造反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里有意思的地方是孔子用了忍这个字,忍一般理解为忍心。为什么孔子说季氏僭越使用八佾的乐舞是忍心呢?按常理,这里用胆敢似乎更符合语境。这句话的意思本来就是说季氏连八佾都敢用,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觉得孔子在这里用忍字,体现了他对于礼和仁的关系的理解。如果用敢字,的确也可以表达出季氏的胆大妄为和傲慢无礼,但仅此而已。这里用忍字,不仅一方面表达了这个意思,另外还能说明礼和仁的关系。我们都知道,礼的内核是仁,那么八佾这种礼也不例外。为什么天子八佾诸侯六佾呢?这不仅是种礼仪等级,在周朝的分封制和宗族制下,它实际上反映的是一种血缘亲疏等级。周天子相当于父亲,诸侯相当于儿子,儿子比父亲少二佾,这是儿子对父亲的尊重和敬爱。这是人情之自然。所以季氏僭用八佾才是忍为。忍字说明季氏这种行为不是出于自然情感,是违背自然感情的,他是强忍着自然情感,忍心去做的。孔子是这个忍字曲折地反映了礼是出自于仁的,或者说是出自于我们的自然感情的,所以违背礼的做法就是违背人性自然,是忍心去做的。
论语(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