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刳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啕无告也。
说起商朝,大家第一个联想到的应该就是《封神榜》中的商纣王。作为殷商时期的末代君主,纣王又叫帝辛,在《封神榜》中,他的罪行累累,可谓罄竹难书。
年4月12日,位于河南的一支考古队在济源柴庄的遗址中,发现了大量晚商时期的墓葬与祭祀遗存。其中,一具造型诡异的人祭骸骨引起了专家们的极大兴趣……
祭坑中,这具骸骨身首异处、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跪在那里,从他面向北方的样子看来,像极了甲骨文中的“坎”字。
据甲骨文记载,商朝盛行人祭文化,和“土”有关的“社、士、坛、坎”都分别代表着不同形式的祭祀活动。比如:“社”代表着祈求五谷丰登,“士”代表着生殖崇拜,“坛”代表着祭祀太阳,“坎”代表着祭祀月亮。
也就是说,这个呈坎字形跪着的人祭,是用来奉祭给月亮的祭品!
众所周知,古时候一般用于祭祀的人祭都是躺在祭坑中的,像这种直接摆出字形寓意的人祭是非常罕见的。
真的不敢想象,这个可怜的人竟在地下足足跪了三千年之久!
现如今,他终于重见天日,也向我们控诉着那个时代的残忍和罪恶……
鬼神的王朝,祭祀的时代
商朝是我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政教合一的王朝。三千多年前,鬼神和巫术统治着中原大地,到处都弥漫着死亡和愚昧的气息。
商朝人对鬼神之说是极度崇信的,在他们看来天地日月、山川湖海都存在着相对应的神灵。因此,那时的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是非观念,心中唯有“神示”。
不论是外出赶集、建造房屋、婚丧嫁娶,甚至连打仗都要提前占卜,请示鬼神的意思,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并且,每次占卜前后还要拼命地讨好鬼神。鬼神爱吃牛和羊,他们就拼命杀牛羊;鬼神爱吃人,他们就拼命杀人,包括襁褓中的婴儿……
不得不说,商朝人所信仰的“鬼神”是毫无道德可言的!在很多大型的商朝献祭活动遗址中,经常可以发现数百具残缺不全的人祭骸骨。
据甲骨文记载:盘庚迁居到殷地后,就曾杀害了上万的百姓,用来讨好那些无形的鬼神们,为的竟是求鬼神保佑自己乔迁吉利。
然而,随着历史的进程,盘庚的后人们竟恬不知耻地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具有忧患意识、循循善诱、教化百姓的一代明君。
当然,作为一项政治性极强的活动,祭祀是很有讲究的,不是说随便杀个人就行了。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根据自己向鬼神所祈祷的不同愿望与要求,来决定杀人的方式……
就拿武丁在位时期来说,由于后母辛(妇好)的封地出现了干旱灾难,后母辛便认为这是雨神在发怒降罪,于是就给奴隶们穿上华丽的衣服,再将他们活活烧死,并称之为“烄祭”。
在甲骨文中有不少生僻古怪的字,都可能表示着一种死亡方式,而每个死亡方式的背后,也象征着一种向鬼神的诉求……
“卯”:指的是将人祭开膛破肚后,劈成两半悬挂起来。
“册”:指的是直接劈开用来祭祀的人。“副”:指的是掏空人祭的内脏。“伐”:指的是砍下人祭的头颅。“沈”:指的是将人祭沉入水中活活淹死。可以说,通过观察甲骨文中那些祭祀用字出现的频率,我们就可以大概地估计出当时的社会情况。
我们大可试想一下:当商朝人烧死一个人后刚好下雨了,干旱的天气得到了缓解。那么,商朝人就会将烧人和下雨,两件完全无关的事联系在一起,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迷信。
除了我们上边说的人祭以外,商朝人还遵循着“事死如事生”。
在那个时候,但凡是贵族去世,就会有大量的人被当作祭品一同殉葬。
并且,商朝人杀人殉的数量也是非常可怕的。光是甲骨文中所记录的人殉条目就有一千九百多条,而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那些做祭品的人,只不过是异族的战俘和奴隶之类的,和商朝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谁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可以说,只要是生活在商朝时期的人,不论百姓、士兵、皇亲和贵族,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安全的。
商朝的祭祀活动,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用好吃好喝乃至活人牲畜来讨好鬼神,以换得自身的平安与顺利,其实和巴结领导是同样的道理。
既然是“请领导吃饭”,那就必须要上几道“硬菜”!
如战俘和奴隶这种人祭,连自己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献给领导(鬼神)呢?
因此,越是高端的“宴席”,就越是需要“奢侈”的“食材”。相比较之下,老百姓、婴儿,明显要比战俘奴隶们体面得多。
事实上,除了唯我独尊的殷商帝辛外,其余的贵族和皇亲国戚们,无一不是祭坛的祭品。
据《史记》记载:纣王醢九侯(将人剁成肉酱)、脯鄂侯(将人做成肉干),以及挖出了叔父比干的心,还将西伯侯姬昌的长子伯邑考做成了肉丸……
虽说,这些事情的真实性已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帝辛在位时,的确是有杀贵族用来祭祀的事件存在的!
并且,不光是帝辛,商朝历代的君王们都曾有过这种传统。
“德”的提出,改变了天命
其实,自从武王伐纣后,周的统治者姬发和历代商王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周王朝建立后,姬发也是将祭祀活动进行了好几个月。那时候,他也是杀了数百个人做祭品后,才安定了民心。
事实上,真正让华夏人文走入正轨的人,是姬发的弟弟周公旦!
不得不说,周公旦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他在哥哥姬发去世后,立刻制定了一套有关礼制的儒家书籍——《周礼》。
在这套经典书籍中,周公旦提出了关于“德”的概念:
“周”是靠着偷袭才战胜了相对强大的商朝的,而统治者的内心难免也会惶恐不安,生怕商朝的残余势力会卷土重来,同时也怕其他的小部落们会效仿自己。
毕竟,那时的人们还是非常相信鬼神之说的,大家都认“天命”。万一谁站出来装神弄鬼、兴风作浪,说天命又回到商朝人身上了,岂不麻烦了?
周公旦认为,此时就必须制定出一套新的“天命”来规范子民们的价值观。于是,他便用“德”的概念来阐述上天,让子民们知道:在老天爷那里,其实是没有亲疏之分的,而上天也只会保佑那些品行好、道德高的人。
虽说,这是一段类似于“鸡汤”般的话,但在当时那个愚昧、残忍和罪恶的时代,实在算得上是人类精神文明的一次重大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