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器指附于古代马车和马上的各类型器物,这些器物一方面具有加固车子、驾驭马匹的实用意义,另一方面也具有一定装饰性和礼仪性,能够侧面反映时代和社会的文化风貌。另外春秋时期秦车舆内一般会配备随车工具,这些工具虽然不属于一般意义上的车马器,但也常见于车马随葬中,所以此文将这些工具也纳入了研究对象中。
车制是秦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车制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全面、更多角度地理解秦文化。春秋时期是秦文化的形成、发展时期,能比较准确地反映秦车制文化面貌,秦车马器的研究能够对当前秦车制文化的研究提供补充,也能为我们理解秦文化提供新的角度。
一、春秋秦车马器种类及功能分析1.转动部分
轮和轴是转动部分的两大模块,这一部分作为车子的驱动部分,是车子功能的主要实现结构。其中轮由辋、毂、辐、枒等次级模块组成,主要在枒和毂上出现。轴由辖、軎等次级模块组成,车器主要出现在辖、軎和轴上。
2.曳引部分
曳引部分有辀、衡、轭几个模块,车辀与车衡一纵一横,是整个车子的骨骼。其中车辀是连接车的承载部分和曳引部分的主干,包含杌、軓、踵等次级模块,这部分饰件常见于商至西周时期,春秋以降已经逐渐被抛弃,春秋秦车的单位和秦墓也基本不见。
衡被辀分为左右对称的两区,其上各配内(外)、中、末一组衡饰,共两组7件。轭位于辀的两侧,呈人字形,人字结构的中间用来夹住马颈;轙位于轭的两侧,用作辔的绳穿;銮一般套装在车轭顶端,是一种仪式性的器物。
3.承载部分
承载部分分为车舆和车盖两大模块,早期的车饰大多用在轮轴、车辀和车衡这些骨架部位用于加固,实用性很强。后来技术有所进步,这些部位的车饰逐渐减少,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车舆的装饰上。
车舆由轼、轸、较、輢等次级模块组成,轼是车厢前的横木,使乘车人可凭扶;轸是车舆底四面的木框架;较是车厢两旁高出车轼的木把手;輢是车舆左右两侧的边栏,也称轵。
车盖则有盖弓、盖斗等次级模块组成,盖斗是后世的习称,即《周礼·考工记·轮人》中记载的“部”。其下有一柄,谓“达常”,舆底上固定一长木筒是桯,可将车盖柄插入。
4.马具
车马器亦可分为车器和马器两大类,附属于车结构的称之为车器,附属于马的则称之为马器。一部分马器使马可以被人所控制,准确地实施人的指令,一部分马器则将马与车联系起来,使马和车在行驶过程中不脱离,另外还有一部分甲饰。
马器的作用不可小觑,下文依据马器的功能,将其分为御马器、系马器和甲饰三类。《中国古代车舆马具》中把早期的马具分为鞁具和挽具,用于控制马首,制约、指挥马车的是鞁具,也就是御马器;用于负车、拽车,使马与车连为一体的是挽具,也就是系马器。
5.随车工具
在考古发现中,除了附于车马上的器物,还常常有一些金属工具被发现。这些金属工具可以分为土工和木工两类,用来维护和修理车辆,一般放在车舆内以备不时之需。
二、春秋秦与西周车马器的比较西周车马器与春秋秦车马器之间最重要也是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銮的使用,周人在传统车马器之外,创新性地加入了当卢、马冠、銮、矛形衡末饰等富于装饰性的车马器。各诸侯国车马器的使用、组合比较一致,存在着严格的规范,形成了极富特色的周式车马器系统。这套系统格外强调装饰性器物,甚至用銮来标志主人的身份等级。
吴晓筠女士认为,銮铃是周人独创的具有“草原性”的一种器物,铃的使用显示了周人在政权建立初期对草原同盟的重视。据此,我们知道銮铃的诞生并非艺术灵感的偶得,而是承载了一定政治意义的产物,以此彰显自身政权的合法性与自身文化的独特性,从而区别于商文化,构建自己的族源传说。
在这种情况下,车马制度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西周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春秋时期的秦车马器基本上完全抛弃了“銮铃制度”。
三、春秋秦车反映的礼仪制度西周时期,周王室为了彰显王权,推行“周礼”,在社会中形成了严格的等级制度。马车在当时的生产力水平下不是寻常之物,因此车舆制度也成为“周礼”的重要部分,这一点在《周礼》中反映的是比较清楚的。
《周礼·春官·巾车》记载了周天子以玉、金、象、革、木等材质装饰车子来区分等级,方便在国家祭祀、礼宾等重要场合展示车主人的身份、地位和权势。西周晚期至春秋时期,西迁而来的秦人得到周王的赏识,逐渐接触、融入当时的社会上层,也开始了对周礼的学习。因此秦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些承袭而来的礼仪规范,这种规范集中表现在车马器的使用和车马殉葬制度上。
结语:总的来说,春秋时期的秦式车马器是秦文化内在三种因素融合与交流的表现载体,对它的研究有助于秦车舆制度的探索,进而理清秦文化的发展脉络,了解秦文化发展、成熟、繁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