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样制度的渐渐完善,周代时期,周文王依然还保持对卜卦巫术的喜爱,像古人说的:“周文启龟,以卜良佐。”但那也只是个人爱好而已。所以想见,周文王掌权的周代,巫师地位逐渐下降。这可以由《周礼》仅仅把司巫列为中士的地位看出来。
司巫是当时的大巫师,也就是男女巫师的头领。
当国家出现旱灾的时候,司巫就会率领全国所有的巫师跳巫舞以此来请求天神降雨;当国家出现大灾大难的时候,司巫就会率领全国的巫师施展巫恒以求平安。而其中提到的“巫恒”,指的就是巫师们祖传的法术,《周礼·春宫·司巫》中说道:
“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郑玄注说:“恒,久也,巫久者,先巫之故事,造之当按视所施为。”
贾公彦疏之说:
“司巫见国大灾,则帅女巫等往造所行之事,按视旧所施为而法之。”
除了上面提到的之外,司巫在其他重要的事项上也必须要参与其中。例祭地,或是在别人举行葬礼时,为他们施展巫术,即“凡丧事,掌巫降之礼”。
司巫在施行巫术时,有固定的程序,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设坛祭祀,同时还要供奉木偶神像。这就是所谓的“祭祀则共匣主,及道布,及箱馆”。其中所说的“匣”是指周代安放宗庙里神主的器具,《周礼》杜子春对“匣”的解释:
“匣,器名,主,谓木主也。”所以其中的“主”指的就是木偶神像。而其中的“道布”是指“为神所设巾”,就是指铺设在神坛桌边上的席巾。而所谓“箱馆”,也即“租饱”,是指“茅裹肉也”,意思是祭祀用的食品,所有这些祭祀的程序和用品都是由司巫统一安排的。
上面介绍的都是大巫师掌握的事务。那么,巫师中的男巫职责是什么呢?《周礼·春官·男巫》给出了答案:
“男巫堂望祀、望衍、授号、旁招以茅。冬堂赠,无方无笄。春招弭,以除疾病。王吊,则与祝前。”
文中提到的“招以茅”,是指一种巫术动作,它的意思是每当在祭祀诸神的时候,必须用茅作为引子来招唤四方神灵。
而所谓“冬堂赠”,则是指“逐疫”,大意是说冬天里驱鬼逐疫的事由男巫来负责。“无方无算”中的无方是指“四方为可”;无算是指“道里无数,远益善也”,大意是当男巫施行逐疫的巫术时,最先是由厅堂开始,巫与神通言,当西则西,当东则东,可远则远,可近则近,可常数。由此可以想见男巫通神逐疫时,那种与神讲话,忽远忽近,忽儿走到西,又忽儿走到东,反复无常的样子。
所谓“春招弭”是指招福,意思是说男巫还主管在春天为全国百姓招福祛疾的事。
所谓“王吊”是指国君去世,意思是说男巫要在已逝的国君前凭吊一番。
上面所说的这些,就是平日里需要男巫做的事。
可是,女巫的具体职责又是什么呢?《周礼·春官·女巫》中这样记载道:
“女巫堂岁时被除券浴。旱叹则舞零。王后吊,则与祝前。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
这段话的大意是,每年春天三月时百姓以香薰草药沐浴的事由女巫来掌管。如果要是夏天发生了大旱,那么就需要女巫跳巫舞来祭祀。如果要是全国发生天灾,那么就需要女巫以边歌唱边哭泣的方式来祈求神灵的庇佑。假如要是王后逝世的话,还需要女巫在已故王后前凭吊一番。
有关周代女巫“旱嘆则舞零”的说法,应当是指在全国遇着大旱之年时,要让女巫跳巫舞以求雨。女巫的这种习俗,是对殷代人制度的沿袭,甲骨文中记载的关于跳舞求雨的事,可以推测就是由女巫来做的,甲骨文是这样写的:
卜辞妓以求雨之妨、婶等,系女字,乃是女巫。
勿舞汀,亡从雨。
滋舞,从雨。
今日舞,(雨)。今日舞,亡(雨)。
贞,我舞。雨。
乎舞,少雨。乎雨亡雨。
今夕奏舞,中从雨。
《周礼》中曾记载说女巫“旱嘆则舞零”。其中的“嘆”字,指的是炎热之气,从而可以推测这句话说的是女巫在炎热的夏季求雨。而《说文解字》说道:“雲,夏祭乐于赤帝以祈甘雨也。”又说:“雲,羽舞也。”羽舞作为一种舞蹈很具有女性特征。所以,有关女巫跳舞求雨的说法是符合甲骨文的记载的。
总的来说,当社会一步步的发展到周代时,巫术已日趋成熟,各类巫师也都已经出现,发展到周代时,巫医已经从官办的“司巫”制度中脱离出来,《逸周书·大聚解第三十九》中有过记载:“乡立巫医,具百药,以备疾灾,畜五味,以备百草。”由此可见,以百药治病已经成为周代巫医专门的职能了。然而在当时的社会中,邀请巫师们施行模仿巫术来驱病祛邪的风俗依旧风头不减。《周礼夏官》记载道:“方相氏黄金四目,掌蒙熊皮,执戈扬盾,玄衣米裳,帅百隶而时雄,以索室殴疫。”汉朝郑玄作注说穿着熊皮来吓唬疫疗之鬼的人,就是如今所说的魆头。这种通过
装神弄鬼来驱病祛邪的风俗,显然是
与以百药治病的风俗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