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郑玄一段话,许多人以为我国食用菌记载

引言

香菇、草菇、猴头、银耳、木耳、松茸等等,都是我们熟知的可食用菌。在我们日常的餐桌上不难看到这些可口美味,现在食用性菌类品种繁多且物美价廉,是我们经常能吃到的美食。

许多人都认为,人们吃菌类时间并不久。这是不正确的,对于菌类植物的食用我国古已有之。

其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华夏上古时代,比如最著名的典故就是“神农尝百草”。比如《神农本草经》就记述了著名的菌类植物“灵芝”,但《神农本草经》成书于汉代,并非“神农氏”所著。据说最早对于菌类的食用记录出自《三礼》之中的《周礼》一书,然而原本的《周礼》之中并没有对于食用菌类的描述。

(唐陆德明音义周礼六卷)

直到《周礼注疏》中才出现了关于“芝栭”(灵芝和木耳)的记述。但《周礼注疏》卷四之中虽然有“芝栭”两个字,但那也只是引用了《礼记·内则》之中郑玄所写的的一句话而已。

严格的说,这句话只是郑玄在注到此处之时由衷而发的一句感慨。

原文如下:“内则云‘牛惰及爵、鹦、蜩、范、芝栭’已下三十一物”郑玄云:“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

在《礼记注疏》里“芝栭”被郑玄誉为“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之一。

《三礼》之中的《礼记》中原文第一次使用了“芝栭”一词,这也是我国古代书籍中第一次对大型真菌食用的记载。近年来食用菌论文和著作中在提及我国食用菌发展历史时常引用《礼记》的这段记载。

但这句话一而再、再而三传抄致误,不是《礼记》的原文、注或疏中之原话。

那么《周礼》之中所记载的“芝栭”以及郑玄所言的三十一类菌物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周礼》之中没有“芝栭”一说呢?

(“芝栭”芝为灵芝,栭为木耳)

《三礼》之由来

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合称为《三礼》。

《三礼》这个名称虽然是马融、卢植提出来的,但却是从郑玄分别为《周礼》、《仪礼》、《礼记》作注后才确定下来。

盖以郑君并注三书,后世盛行郑注,于是三书有《三礼》之名。

《三礼》自郑注后、唐人疏,清人新疏,以及历代考释《三礼》之重要著作,不下千余卷,数千万字。卷籍浩繁,检索贵难。

“注疏”在古时分支指两意,它们是是注文和解释书文和的合称,如果是在不明白,可以理解为一本书的阅读注解。

旧时称解释古书意义的为“注”,又称传、笼、解、章、句等。疏通注文意义的为“疏”,又称义疏、正义、疏义等。宋人把古人关于经书的注本、疏本合为一书,因此有“注疏”这一合称。

(郑玄年-年,东汉末年儒家学者

注、疏之内容关乎经籍中文字正假、语词意义、音读正化、语法修辞,以及名物、典制、史实等。宋人将“十三经”及宋以前之注疏合刊,“注疏”之称始流行。

《周礼》,原称《周宫》,西汉末开始称呼称《周宫》为《周礼》。《周礼》传说为周公旦所作,近人定为战国时作品。“周”字或以为指“西周”,或以为指“周天之官”

《周礼》分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六篇,而这六官又象征了天地的四方与六合,充分的体现了“以人法天”的思想。早在汉朝时冬官篇就已经不知所踪,汉代的儒家取《考工记》作为补充。

《周礼》内容极为丰富,主要讲述各种名物、典章、制度。郑玄之《周礼注》,始终是周礼学的不桃之祖,贾公彦之疏,爬疏诸说,定于一尊,从而使学术思想得以统一。

《周礼注疏》五十卷,得郑《注》而训诂明,得贾《疏》而名物制度考究大备。后有作者,弗能越也。

《礼记》之注疏《礼记》,一般指西汉戴圣所编的《小戴礼记》。

《礼记》是秦汉以前儒家各种礼仪著作选集,大率为孔子七十子后学所记,有《曲礼》、《檀弓》、《王制》、《礼运》等,其中《中庸》、《大学》两篇后被朱嘉列入“四书”

《礼记》反映的基本内容多系先秦古制,亦录有一些孔子言论或其弟子对孔子思想的发挥,但也有个别篇章为秦汉儒生所撰。

唐以后,《礼记》地位愈隆,逐渐超越《周礼》和《仪礼》。

《礼记》是研究中国古代社会情况、儒家学说和文物制度的重要参考书。

唐孔颖达《礼记正义》是郑、孔注疏合作,汉代郑玄作注,唐代孔颖达为之“正义”,是古人对《礼记》的注释,也是当今我们阅读《礼记》是的一个重要版本。

本文以郑玄注、贾公彦疏的《周礼注疏》和郑玄注、孔颖达等疏《礼记正义》两书为依据,探究这两部经书中对大型真菌的记述及释义。虽然说是探究,但也想要阐明大型真菌在这两部经书中记述的位置(原文、注或疏)以及释义,以及与大家共享这两部文化遗产中记述的大型真菌成果,同时对历年来在食用菌论中引用这两部经书中记述的大型真菌时,出现的错误。

(孔颖达年—年,唐初十八学士之一,唐朝经学家。)

《周礼注疏》中大型真菌的记载的错误引用

近年来多有人用《周礼》中对于大型真菌“芝栭”的记载作为述评,或者引用以及为历史凭依。

这种做法明显是不对也不正确的,因为前文以叙《周礼》原文之中并无“芝栭”记载。而“芝栭”之由出自郑玄注,并非原文。

郑玄为东汉儒士,《周礼》则成书于春秋战国,如不加以认识,很容易产生误解。

比如《中国食用菌百科》之中的“中国菇业发展纪实”的“菇菌字源学”中就有这样的记述。

“芝栭”之名,首见于《礼记·内则》(公元前3世纪),《周礼·考工记》作“芝栭”,《后汉书·马融传》作“芝荋”,其意相同。”

《中国菇业大典》(年)之中的“传统菇业的形成”(公元1世纪至19世纪)就引用了《周礼·内则》的“食所加庶,羞有芝栭”。

其文如下:

“菌类作为美味食品,在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的史书中都有记载,我国见诸于文字

者,大约以《周礼·内则》所述王者“食所加庶,羞有芝栭”为最早。“羞”为珍稀之物,“庶”有众多之意,这表明早在三千多年前,菌类即以成为周王室的玉食。”

上述两条,都是对于《三礼》的错误认识,而造成的胡乱引用。特别是后面一条,直接将“芝栭”的出现从汉朝推到了西周,这是何其愚蠢和错误的举动。

“芝栭”在《周礼注疏》之中的出处

《周礼注疏卷四·膳夫》之“、至”下有“芝栭”一词。

内则云:“牛俯及爵、皇岛、明、范、芝栭”已下三十一物,郑注云“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

(牛菌菇)

《周礼》天子羞用百有二十品,记者不能次录,亦是有其物未尽闻也。

《周礼注疏卷第四十八·冬官考工记下·梓人》原文及注疏中三处有“芝栭”。

其一是:至此及下经覆释上文钟虞之兽。云“攫翻”者,攫著则杀之。援攒则噬之。如此之类,必藏其爪,出其目,又作其麟之而。麟之而,谓动颊乞贾,此皆可畏之貌。至此说钟虞云之兽,不言笱。郑言笱者,笱虞,相将之物,故连言之耳。云“麟之而,颊乞页也”者。旧读“乞页“字以沽罪反,谓起颊乞页。刘炫以为于义无所取,当羯颊乞百,音壹,读之于义为允也。

其二是:深其爪,由其目,作其鳞之而,别於眠必拨尔而怒。苟拨尔而怒,则于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鸣矣。

其三是:爪不深,目不出,鳞之而不作,则必旗尔如委矣。苟磺尔如委,则加任焉,则必将废措,其匪色必似不鸣矣。

总结

《周礼注疏》中的原文中,没有《内则》篇,其原文及注和疏中,没有“食所加庶,羞有芝栭”这句话,诸多食用菌书籍,食谱和美食节目中国的引用是无中生有,是一种错误。

《周礼注疏》“卷四”之“膳夫”之“疏”中虽有“芝栭”二字,是转引《礼记·内则》原文及郑玄注的4段话中的。

(郑玄画像)

“芝栭”是被郑玄誉为“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的而非《周礼》之中原有记载,我们可以理解为郑玄的个人感叹,只是他将这份感叹书写在了“注”之上。

而关于“芝栭”之名,首见于《礼记·内则》(公元前3世纪),《周礼·考工记》(公元前)作“之而”。

《后汉书·马融传》中又作“芝荋”,其意相同与“芝栭”相同。

这里显然是说“芝栭”、“芝荋”、“之而”三词之其意相同。但是虽然有《周礼·考工记》在前作“之而”,《后汉书·马融传》作“芝荋”,其意相同之说,但与《周礼·考下-记·梓人》卷第四十八中对“之而”的释义是“之而,颊植也。”或“颊旗”当作“颊毛”对照,两者对“之而”的释义并不相同。

至于“之而”与“芝栭”之间是否有演变关系,仍值得进一步深究。

因此《周礼·考工记·梓人》卷第四十八中之“之而”其实不宜作为与大型真菌的“芝栭”来称呼食用菌,因为它们根本就是不一个意思,之后后人误解而已!

参考资料:

《周礼》

《周礼注疏》

《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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