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李贺,被称为“诗鬼”,与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齐名。同时,他又与李白、李商隐被合称为“唐代三李”。李贺的诗作极富想象力,空灵缥缈,词藻诡丽,思维跳跃,变幻缤纷,不受常法拘束。
元和七年的冬天,“诗鬼”李贺身在北方,北方异乎寻常的寒冷,让李贺深有体会,提笔写下了一首描写冬日严寒的千古佳作:
北中寒
一方黑照三方紫,黄河冰合鱼龙死。三尺木皮断文理,百石强车上河水。霜花草上大如钱,挥刀不入迷濛天。争瀯海水飞凌喧,山瀑无声玉虹悬!
译文:北方的冬天,因为一方的寒冷灰暗,而使得三方都成了紫色,黄河上的水都结了冰,将河里的鱼龙都冻死了。三尺厚的树皮都被冻断了,上万斤的大型车辆,都能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正常行驶。枯草上的霜花,像铜钱那么大,拿着刀也斩不开漫天遍野的迷雾蒙蒙。海上的波涛回旋激荡,里面的冰凌哗哗作响,山上的瀑布却没有了声响,因为瀑布已经被冻成了一条白虹!
冷不冷?我就问你冷不冷?冷得都不想说话了!有没有?
诗中的“一方”,指的是北方,因为在《周礼·考工记》中记载,“北方谓之黑”。奔腾的河流,一般情况下是很少结冰的,但是在李贺的这首诗中,就连黄河都结了冰,河里的鱼龙都被冻死了,三尺厚的树皮都冻断了。
据《汉书·晁错传》记载,“胡貉之地,阴积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到了李贺的诗中原本三寸厚的树皮,成了三尺厚,作者只不过是要通过这种夸张的手法,来表达北方的寒冷之至。
这首诗的描写手法,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却将北方的严寒,写得淋漓尽致。这八句诗,一句一个景致,一句一件事物,并无直接的联系,从阴寒的天空,到结了冰的河面,再到被冻裂的树木,挂满了霜花的枯草,漫天的迷雾,海里的冰凌,甚至于被冻成了一条白虹的瀑布,既有真实的成分,又融合了诗人的部分想象,不知不觉中,将读者带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自古以来,文人骚客们描写冬日严寒的诗词,就层出不穷,孟郊的《苦寒吟》中写道“,百泉冻皆咽,我吟寒更切”;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写道,“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李白的《嘲王历阳不肯饮酒》中写道,“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写道,“霜寒衣带断,指直不得结”;柳宗元的《江雪》中描写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些描写冬日寒冷的诗词,都令人赞叹不已。但是李贺的这首《北中寒》,则更是全面地将北方的严寒,描写的入木三分,读完了李贺的这首诗,更是让人冷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