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原来郁郁乎文哉的周朝也信巫师

孔子在点评夏商周三代时,曾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周朝参考了夏朝和商朝的得失,制定了礼乐制度,仿佛摆脱了殷商尚鬼——重视鬼神的迷信文化,转向了以人为本的礼乐文明。

可是周朝的礼乐不仅是给人听的,例如《诗经》的国风部分,也有给鬼神听的,例如《诗经》的颂部分。周朝的很多舞蹈就是祭祀时跳的,为此还设立了表演祭祀舞蹈的专门机构——舞师。在《周礼·春官宗伯》中,竟然出现了专门管理巫的官方机构——司巫。

司巫的长官由两名中士爵位的官员担任,巫师就是巫之长。当时的巫不仅有男巫,还有女巫。在司巫的职责中还提到了“巫恒”,郑玄认为是“先巫之故事”,就是前辈巫师做事的成例。那么这些成例来自何处呢?有没有商朝的成例呢?周人尚且沿用黄帝时期的《云门》之舞、夏禹时的《大夏》之舞、商汤时的《大濩》之舞,那么对于前代巫师之事想必也并无偏见,尽数传承。毕竟流传下来的有记载的巫事案例,应该是经过筛选和验证的比较有效的方法。

巫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求雨。当国家大旱时,举行雩祭求雨,巫师就率领“群巫”跳舞。不过在女巫的职责中有“旱暵,则舞雩(发生旱灾,就跳舞以求雨)”一语,而男巫的职责中并未提及参与“舞雩”。按照男女阴阳属性的不同,似乎按照“同类相应”的原理,由属阴的女性求阴云密布大雨滂沱才是。也有学者说雩祭是“童男女各八人,舞而呼雩”。这里的童男女未必是指男巫、女巫,也可能是雩祭中另外的参与者,也可能是不同地区不同时期风俗演变所致。

不过从男巫、女巫的职责来看,他们有着各自明确的分工。男巫负责在每年的冬天,从堂上开始,以礼送瘟神和不祥之神、天子的恶梦,每到春天,以礼招福祥,安息灾祸,以除去疾病。此外,男巫还负责招致四方望祭之神,就是为望祭请神。

女巫并不参与这些巫事,女巫负责掌管每年除灾去邪的祓祭,祓祭一年两次,年初在宗庙社坛举行,三月上巳节在水滨举行。此外,女巫负责“衅浴”的科学养生方法,就是准备香薰煮水沐浴,以清洗不洁。这个不洁不是我们今天所说的不干净、有污垢的意思,而是不吉利、不吉。还有就是国家发生重大灾难时,要悲歌哭嚎,以此感动神明而消除灾祸。

男巫、女巫唯一共同的职责就是当天子、王后到大臣家中吊唁时,要手执桃枝,配合拿扫帚的丧祝、女祝走在前面,驱除凶邪不详之气。

从司巫、男巫、女巫的职责来看,“舞雩”以求雨,是其首要的职责。雨水不仅对周人重要,夏人、商人也需要,在周人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专属求雨方式之前,沿用前朝的求雨之法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对周人而言,这也是种文化传承,并不丢面子。除了用药草沐浴这种注重个人卫生,达到卫生保健目的的方法外,送瘟神、祓除不祥看起来很是荒诞、迷信,但是它表达了人们祈求平安健康的美好愿望,树立了敬畏的生命意识、防病的健康意识,也给人以精神的慰藉。

其实从“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和“邦之大灾,歌哭而请”来看,可以说巫是化解灾难最后的办法了。作者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是假如周人有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化解灾难,又何必翻阅更古老的记载,寻求更久远更原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呢?又何必束手无策只得让女巫哀哀哭嚎求神告勉呢?

这应该是周人面对超出当时人力之外的巨大灾难时,最后的一道精神防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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