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我国就号称礼仪之邦,表现礼的既有实实在在的礼器、礼物,又有表达情感态度的礼仪、礼貌。重视礼,自然礼的规定就多,必然逐渐走向繁杂,变成讲究排场、追求形式的繁文缛节,反而成为人的负担,成为令人厌烦的礼教。
但是不可否认,在礼器、礼物的选择上,传达着特定的寓意,可以是对对方的美好祝愿,也可以是委婉要求。在《周礼·春官宗伯》中,记载了当时一些礼器、礼物的规定,通过这种方式,将相应的礼的寓意、精神固化于物,将礼的观念“润物细无声”地浸润到每个人心里。
一、礼器:六瑞:上天对贵族的殷殷叮咛。
六瑞就是六种符信。依据不同的制式、尺寸、花纹,分为六种,分别命名为镇圭、桓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它们各自的寓意,包含了对天子以及五等诸侯的要求,从周人信奉的“受命于天”的角度来看,六瑞也可以看作是上天对贵族的殷殷叮咛。
镇圭为天子所持,其形制是上圆象天,下方象地的长方形,圭身上刻有四镇的山形,长一尺二寸,是圭中最长的。镇为安抚、镇守的意思,天子持镇圭以镇守天地四方,安抚天下臣民,代表最高的权力。
桓圭为公爵诸侯所持,其长九寸,圭身上刻有桓。桓的本义是表柱,立在驿站、官署等建筑物旁作为标志,后来称作华表。在这里桓指官府的柱子,表达支柱的意义,指公爵诸侯为国家的支柱,要协助天子安定天下。信圭为侯爵诸侯所持,其长七寸,圭身上刻有伸直的人形图案,也称身圭。这个身就是身体的意思,表示勉励持信圭的人慎言慎行、慎施法令,兢兢业业才能保全自身的性命和身家地位。
躬圭为伯爵诸侯所持,其长七寸,圭身上刻的也是人形,只不过刻的人形微曲如躬身的样子,代表的意义与信圭相同。不过笔者认为加入躬身的特点,传达出另外的两层意思:一是躬身有恭敬的意思,表示对天子、公侯的恭敬,对国事的恭敬、负责;二是躬身有躬行的意思,有勤政爱民、鞠躬尽瘁的期望、鞭策之意。
谷璧为子爵所持,是一种正圆形、中央有孔、直径五寸的玉,这已经不是圭了。按周制,虽然子爵、男爵也列入五等诸侯之中,实际上与公、侯、伯存在很大的差距,他们的封国很小,仅仅一二百里,甚至够不上成为国家(里以上才称为国家)。谷璧上刻着五谷的图案,谷物代表粮食,谷璧表示要求子爵重视农事,以五谷养育民众。
蒲璧为男爵所持,也是直径五寸的圆形璧,其璧身刻的是蒲草的花纹。蒲生长在沼泽中,根茎可以食用,蒲叶可以编织席子、扇子、坐垫、鞋子、枕头等生活用品,蒲的纤维还可以织布,蒲草还可以用来盖房子。因为蒲的用途广泛,所以授男爵蒲璧,要求其安抚百姓。
二、礼物:六挚:不同身份象征的见面礼。
前往拜会他人总要带点见面礼,各自身份不同,所带的见面礼自然也不相同。
孤(一种官爵,天子七命之孤,大夫四命之孤)手持兽皮装饰的束帛作为见面礼,兽皮多为虎豹皮。卿手持羔羊做见面,羊喜欢群聚扎堆,因此“群”字以羊为形符,但羊不结党,所以取羊,表示希望卿尽忠尽职,团结官吏、百姓而不结党营私。
大夫手持大雁作为见面礼。大雁是候鸟,每年南北往返都有一定的规律,以此表示希望大夫“知时节”、守信用。士持野鸡(雉)作为见面礼。野鸡的胃囊很小,容纳的食物也很有限,喜欢吃一点就走,转一圈回来再吃,以此希望士能“守介而死,不失其节”,就是保持耿介的品格,不苟取。庶人持只鸭子做见面礼。鸭子飞不远,以此要求庶人安土重迁,守地耕种,包含安居乐业的意思。工商持鸡作为见面礼,鸡守时而动,于人就是按时劳作、经营等意思。
这六种礼器、六种礼物在古人那里都经过仔细斟酌,为的就是使形式、寓意互相配合,相得益彰,默默地发挥教育、教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