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引车卖浆之流,卖的是什么浆传统

“引车卖浆”一词出自《史记·魏公子列传》,原文是“公子引车入市,侯生下见其客朱亥。”

这位公子就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所谓“引车”,并不是说信陵君亲自拉着车或者推着车走,而是说信陵君亲自为侯生驾车,以此表示对侯生的礼遇。因为过去有专门负责驾车的人叫作御者,也就是今天的司机,而地位尊贵的人是安然坐在御者的左面。信陵君听说侯生的贤名慕名而来,为表示诚意,亲自为侯生驾车,接侯生上车后,就往自己府上飞奔而去。此时信陵君的府里高朋满座,正等着见信陵君亲自前去恭迎的“贵宾”呢。

侯生大马金刀地坐在车里,一点都不谦虚,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观察信陵君的神情,只见信陵君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礼而有愠怒的神色,就开口说要去见自己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住在市屠中。信陵君听了,毫不迟疑,立刻掉转马头,改道向市屠而去。侯生的这位朋友是卖浆的人吗?当然不是,他的这位朋友就是朱亥,是杀猪的屠夫。侯生来到朱亥门前,独自和朱亥攀谈了半天,见信陵君依旧丝毫没有焦急、动怒的样子,就登车和信陵君一同回到信陵君的府上。

在这个故事中,只出现了“引车”,并没有提到“卖浆”,但是从“卖”和“市”可以推断出,“卖浆”代表的是买卖市场。在《周礼》中规定百姓从事的行业里,就有商贾这个行业,只是地位卑贱,在“九职”中排在第六位,自然商贾充斥其间的市场也属于低贱的场所。这就明确了一点:“引车”和“卖浆”在这里并不是两种职业、行业,而是表示驾驶马车来到市场,或者是掉转马头来到市场的行为动作。

既然“卖浆”代表的是买卖市场,那么卖的这个“浆”是什么呢?

首先绝对不是豆浆。据说豆浆是在西汉时出现的,当时有孝子刘安用黄豆磨成浆来奉养患病的母亲,使他的母亲渐渐康复,自此豆浆才逐渐流传开来。如果硬将“浆”解释为豆浆,《周礼》中的浆人这个机构岂不是变成了专门磨豆浆的饮料生产公司?

其次,在《周礼》中确实记载了天官系统里一个特别的官府机构——浆人,这个机构里的编制竟然多达人。其中有15名女性,叫做女浆,她们的长官是宦官(在周朝的制度中,但凡机构中有女性职员,其长官都由宦官担任,另外的酒人、盐人都是如此)。浆人的职责,就是负责为天子提供六种饮料,分别是水、浆、醴、凉、医、酏,浆就属于其中的一种饮品。

浆是什么呢?古代的学者们认为这是一种用酒糟酿造的略酸的饮品,有的直接解释为醋水。《说文解字》解释为“酢浆也”,酢也有酸味的意思。六饮中,浆排在水之后,比水多一种酸味,又排在醴之前,比醴的滋味淡。醴是经过一夜酿成的酒,表面还有酒糟漂浮,酒汁和酒糟混在一起的甜酒;凉是用水和酒做成的饮品;医是稀粥中加酒曲制成的饮品;酏是酿酒所用的清粥,也指米酒,甜酒,黍酒。相较于其它四种饮料,浆添加的材料最少,滋味最淡,自然最为廉价。

因为浆是最廉价、最低级的饮料,所以买浆、卖浆、喝浆的多是穷苦百姓。安稳地坐在车里的人自然尊贵,负责驾车的人地位卑贱,甚至一些普通人都养不起牛马,只好自己推车、拉车,引车卖浆也就变成了低贱的职业。到现在,引车指拉大车的,卖浆指做小买卖的,都指平民百姓,浆人就逐渐由一个官府机构,变成卖浆的人这样低贱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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