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国的研究对于研究夏代有很深的意义,最主要原因是杞国是千古年来以讹传讹的化身。错误很多,列举一些如下。一,杞国的爵位是公、侯。二,杞国是东夷,所以夏源于东夷。三,杞国是王者之后。四,杞国使用夏礼。五,杞国被封于周武王时期。因为千古传讹,错误观念根深蒂固,所以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说清楚这些问题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这影响着一些重要历史和文明的研究,也有利于一系列众说纷纭的问题得以解决。
一、杞国的爵位
在《左传》中杞国的爵位是侯、伯,在《公羊传》中杞国的爵位是伯,两者存在差异。《左传》中鲁桓公时期前后出现了三处“杞侯”的称谓。而《公羊传》相同之处却被录为“纪侯”,《公羊传》全书都没有所谓“杞侯”的说法。在《榖梁传》中,“杞侯”也仅出现过一次,与《左传》同样出现在“鲁桓公三年六月”的经文之中,他处则与《公羊传》同为“纪侯”。相同的历史事件,同样都是《春秋》的记载,其中必有错误的内容,可以证明,《左传》的记载被传抄错误,因此,杞国的爵位是伯。春秋时期青铜器铭文“杞伯每亡”记载也说明杞国在西周末年爵位就是伯。爵位是由周王来定的,鲁国虽几次称其为“子”,只是贬称而已,并不影响真实爵位。
而经传中杞国也称子,但是子不是实际爵位,如:“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至于很多学者关于杞国的爵位为“公”的说法是错误的,如晋国、鲁国等为侯爵国,郑国、曹国等为伯爵国,但如果具体到某人都称“公”,这是对于某“公”的理解错误造成的。那么杞国是不是由“公”被贬成“伯”的呢?并非如此。如下文所说,杞国在西周中期仍为未臣服的东夷之国,何来封公?又何来封侯?到了西周中期以后,臣服后才为伯爵。
二、杞国为东夷之国
①《史密簋》铭文:“隹唯十又二月,王令师俗、史密曰:“东征。”敆南尸肤、虎、会、杞尸、舟尸,雚,不折,广伐东或。齐师、族土、述人,乃执啚寡亚。师俗率齐师、述人左,□伐长必,史密右,率族人、厘白、僰,周伐长必,只百人,敢扬天子休,用乍文考乙白尊簋,子子孙孙永宝。”
②《僖公·僖公二十三年》:“杞,夷也。”《左传·僖公二十七年》:“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杞,夏余也,而即东夷。”
据史密簋铭文,周王曾命令史密、师俗率领齐、莱等国东征南夷卢、虎、东夷杞、舟。铭文中称杞为夷。史密簋是西周中期的青铜器,说明即使在西周中期,杞国仍未臣服于周王室,即使到了春秋战国时期,杞国仍为东夷,杞夷并非贬称,而是由他们的地理位置和臣服情况、使用夷礼等决定的。
三、杞国没有夏礼
①《论语·八佾》说:“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②《礼记·礼运》说:“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
③《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足,则吾能徵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
④《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说:“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于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郑伯从之,享宋公有加,礼也。”
⑤《左传·襄公十年》说:“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
⑥《礼记·中庸》:说“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⑦《左传·僖公二十七年》说:“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
关于杞国和宋国有没有夏礼和殷礼,有上面这些记载,根据《左传》的记载,很显然宋国是有殷礼的,由此可以断定《论语·八佾》、《礼记·礼运》、《史记·孔子世家》的记载是不符合史实的。类似记载只有《礼记·中庸》是正确的,但即使是错误的记载也都说杞国是没有夏礼的。如《左传·僖公二十七年》所说,杞国使用的是夷礼,既然使用夷礼就说明会夷礼,而却不会夏礼,正说明此“夷礼”并非夏礼。由此可知,杞国从西周中期到春秋战国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夏礼。
四、杞国为王者之后的说法
①《逸周书·王会解》说:“成周之会,墠上张赤帟阴羽,天子南面立,絻无繁露,朝服,八十物,缙珽。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皆絻,亦无繁露……,堂下之右,唐公、虞公南面立焉。堂下之左,殷公、夏公立焉,皆南面,絻有繁露。”
②《礼记·郊特牲》说:“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
③《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说:“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
④《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说:“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
⑤《汉书·礼乐志》说:“王者必因前王之礼,顺时施宜,有所损益。周监于二代,礼文尤具,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故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孔子美之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⑥《论语·八佾》说:“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⑦《礼记·中庸》说“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⑧《逸周书·克殷解》说:“武王再拜稽首乃出。立王子武庚,命管叔相。乃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卫叔出百姓之囚。”
⑨《逸周书·作雒解》说:“武王克殷,乃立王子禄父,俾守商祀。建管叔于东,建蔡叔于殷,俾监殷臣。”
⑩《吕氏春秋·慎大览》说:“武王胜殷,入殷,未下舆,命封黄帝之后于铸,封帝尧之后于黎,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舆,命封夏后氏之后于杞,立成汤之后于宋,以奉桑林。”
《管子·大匡》说:“宋伐杞,桓公曰:‘杞,明王之后也,予欲救之。’管仲不可。”
《韩诗外传》说:“既反商,及下车,封黄帝之后于蒯,封帝尧之后于祝,封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封殷之后于宋。”
《礼记·乐记》说:“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
《史记·乐书》说:“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
《史记·周本纪》说:“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
《史记·陈杞世家》说:“夏后之时,或失或续。至于周武王克殷纣,乃复求舜后,得妫满,封之于陈,以奉帝舜祀,是为胡公。”“杞东楼公者,夏后禹之后苗裔也。殷时或封或绝。周武王克殷纣,求禹之后,得东楼公,封之于杞,以奉夏后氏祀。”
《史记·殷本纪》说:“周武王崩,武庚与管叔、蔡叔作乱,成王命周公诛之,而立微子於宋,以续殷后焉。”
杞国是夏代之后的记载始于《吕氏春秋·慎大览》,这样的说法是否正确呢?没有“有夏”的时候可以这样认为,但并不确切。是否是夏代之后,不仅仅是“后代”这么简单,夏代之后的“后”是俾守夏祀的子孙,如宋国即是守殷祭祀的子孙才叫“先代之后”,用《左传》的话来形容是“夏余也”。而夏代之后使用夏礼、俾守夏祀,显然杞国不是。
“唯能厘举嘉义,以有胤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鄫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这两条记载说明了什么呢?“不替其典”的前提是有夏之衰,然后才到杞和鄫,但是杞、鄫却没有尽到义务。从这两条记载同样可以看出杞、鄫是并提的,而夏代之后仅为一国,说明杞、鄫并谈不上夏代之后。礼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就是祭祀,而杞国没有夏礼,也充分说明了杞国并没有祭祀先代之王,这同样是是否为先代之后的一项至关重要的指标。
《吕氏春秋》、《韩诗外传》、《礼记》、《史记》等相关记载都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非常美丽却不真实。错误都非常明显,信史中首先封的是“禄父”,作乱后才封微子于宋,信史是“以元女大姬配胡公”,才为三恪,并非是“复求舜后,得妫满,封之于陈。”其他如黄帝之后、帝尧之后更是无据之谈,夏、商、周哪个不是称为“黄帝之后”,难道周王能够卑己而尊他?错误连篇的内容被广泛流传,而正确记载却堂而皇之的被忽略,难以想象之悲!
五、杞国的始封年代
《史密簋》铭文:“隹唯十又二月,王令师俗、史密曰:“东征。”敆南尸肤、虎、会、杞尸、舟尸,雚,不折,广伐东或。齐师、族土、述人,乃执啚寡亚。师俗率齐师、述人左,□伐长必,史密右,率族人、厘白、僰,周伐长必,只百人,敢扬天子休,用乍文考乙白尊簋,子子孙孙永宝。”
公元前年至公元前年,年间杞国一共经历了五位君主,分别是东楼公、西楼公、杞题公、谋娶公、每公,平均每任君主在位约59年。分别以先君平均25岁生子和30岁生子为例来看看是否可能。先说平均25岁生子,假设东楼公35岁被周武王找来做王者之后,在位59年,就是94岁去世,此时西楼公则为69岁,在位59年,则岁去世,此时题公岁,在位59年,则岁去世,此时谋取公岁,在位59年,则岁去世,此时每公岁,在位59年,则岁去世,然后武公即位就有记载了。再以平均30岁生子,依照前例,东楼公94岁去世,西楼公64岁即位,岁去世,题公90岁即位,岁去世,谋取公岁即位,岁去世,每公岁即位,岁去世,然后武公即位就有记载了。两例的区别是平均多少岁生子,每差5岁,总的差20年。如果极端一点的话,以90岁去世为极限,则平均生子年纪是60岁,这是不可能的。从武公开始到出公共计年,就有15个国君。很明显,东楼公之前至少差了6-10代左右,差一半以上,正好是西周中期以后,等于《史密簋》所呈现的周王东征以后的事,非常吻合。
《史密簋》很清晰的表明杞国在西周中期仍是未臣服的东夷,又何来东楼公是周武王所封?《逸周书·世俘解》很清晰的表明,周武王克商后很快就“正国伯、正邦君”,哪来的时间去“求禹之后”,更别说“下舆,命封夏后氏之后于杞”的荒谬至极的说法了。而《逸周书·王会解》则说明夏后氏在周成王初年就已经被封了,杞国并非是夏后氏之后,当然不能否认是夏后氏的后代,但是此“后”和后代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认为杞国在西周中期造反,然后被周王降服,又被赋予夏后氏之后的待遇,更是不可能的。禄父造反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不是历历在目么?申、吕之衰在西周末东周初,两者如果是造反,后期不见征伐,如此仍会守四岳之祀,实际上也并非如此。很佩服这类专家的想象力,但是只有想象是不行的,还得结合实际才行。
六、《诗经》略说
①《公羊传·僖公三十一年》说:“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
②《礼记·礼运》说:“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③《大传》说:“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
④《周礼·王制》说:“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僭上,古之制也。”
⑤《礼记·王制》说:“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
⑥《礼记·郊特牲》说:“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而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由三桓始也。”
⑦《礼记·曲礼》说:“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指本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礼记·曲礼》还说:“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⑧《春秋繁露》说:“王者岁一祭天于郊。天者,百神之君,王者所最尊也。”
可以肯定的说,《诗经》有周王版本,也有鲁国版本,事实是非常明显的。上面这些记载中,最权威的是《公羊传》的说法,其他说法很难说哪条是附会的,哪条是原文记载。《公羊传》很清楚的表明鲁国是不能祭天的,也就是不能郊禘,而鲁国却僭越的使用了天子之礼,这是礼坏乐崩的表现。鲁国不能用天子之礼,何来《鲁颂》?再看看《鲁颂》,《鲁颂》四篇,两篇写春秋时期鲁僖公,两篇为风诗,非告神之歌。鲁国非礼,周王能够承认这种非礼行为么?难道让齐、晋等国效仿么?周王室是不可能收入《颂》中的。那么,我们所见的《毛诗》顶多算鲁国版本,甚至只是秦火之后,儒者收集整理的内容,对比《孔子诗论》可知,《毛诗序》就是很鲜明的附会之说。
而安大简中的《诗经》却是战国初年的抄本,楚国从楚成王之前就非常重视《诗经》的学习,并且规定是太子研读的内容。《左传》中楚国多次引用《诗经》,深谙其旨,说明楚国从春秋开始就广为流传《诗经》,安大简《诗经》是区别于《毛诗》的周王室版本,从里面国风的顺序也能看出本质。其顺序为宗周一带国风,然后是成周一带国风,再然后是成周北面国风。
安大简里面出现了《侯风》,被十多位专家解读,却都不符合实际,美其名曰可以叫“猜想”。名称为“侯”自然首先考虑的是“侯”地、“侯国”,考虑的是夏后氏之后。国风是做什么的呢?上博简《孔子诗论》说:“邦风纳物也博,观人俗焉,大敛材焉。”“物”是礼、德、政的表征形式。周王要观的是有代表性的“邦”,而非以大为标准。例如《桧》、《甬》,学者却一直强调为啥没有“晋”,《唐》、《魏》不在晋国境内么?《秦》不叫宗周,《甬》不叫卫,名称差异而已,不能说没有“晋”,只是不像特殊的《邶》《甬》《卫》罢了,要知道孔子是殷商后裔,周游列国十多年又有差不多一半时间在卫国,也就没有什么好新奇的了。
什么样的邦风有代表性?“周监于二代”,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夏后氏之后和殷商之后。虽然至今为止没有《夏颂》,但是有《侯风》不正是说明了这个问题么?有没有《夏颂》,《信南山》、《天保》、《楚茨》、《甫田》等均为夏颂。《诗经》中的“南山”、《侯人》中的“南山”、上侯一带的“南山”等均为同一山,这里的诸侯使用着天子之礼,却使用着和周王不同的祭品,除了宋国以外,合法使用天子之礼的也只有夏后氏之后。
关于《诗经》的讨论,需要结合“侯”国来研究,侯国的内容非常多,非本文所能及,《侯风》中有“焚”的内容,此“焚”也并非山西的汾水,诸如此类内容,本文均从略。
七、总结
本文想要传达的内容是非常多的,篇幅限制,以及大量记载中存在不同的错误也不便一一说明,所以本文仅能很简略的加以表达,言不达意是必然的。但是有一点是要重点说明的,因为秦火、子朝奔楚等诸多原因,有些记载是失实的,读诗书过程中,对于非常明显的错误,要敢于刨根问底,否则,再明显的错误也看不出来。如:关于二王三恪的几个记载,错误的非常明显,却没有人去怀疑,只能说不能触类旁通,顾此失彼而错误连连。再简单举一个例子来说明:
《左传·昭公七年》说:“郑子产聘于晋。晋侯疾,韩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于今三月矣,并走群望,有加而无瘳。今梦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鬼也?」对曰:「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韩子祀夏郊,晋侯有间,赐子产莒之二方鼎。”
《国语·晋语》说:“郑简公使公孙成子来聘,平公有疾,韩宣子赞授客馆。客问君疾,对曰:“寡君之疾久矣,上下神祇无不遍谕,而无除。今梦黄熊入于寝门,不知人杀乎,抑厉鬼邪!”子产曰:“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侨闻之,昔者鲧违帝命,殛之于羽山,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举之。夫鬼神之所及,非其族类,则绍其同位,是故天子祀上帝,公侯祀百辟,自卿以下不过其族。今周室少卑,晋实继之,其或者未举夏郊邪?”宣子以告,祀夏郊,董伯为尸,五日,公见子产,赐之莒鼎。”
这两条记载都说明,鲧是“夏郊”,并且三代只有天子才能祭祀他,说明了祭祀鲧是祭天的内容之一啊!鲧很显然不是上帝,那紧随其后的是谁呢?在楚人的祭祀体系中排在第二位的是“侯土”,也写作“后土”、“句土”。“中国”之人则是“皇天后土”,显然是一致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鲧才是真正的“后土”,共工也好,句龙也罢,发音都是类似的。后土的几种写法,也说明了“侯”、“后”、“句”的读音在先秦应该是一致的,或者因为地域的关系才有些差异。
但是《礼记·礼运》却说:“孔子曰:‘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这句话说夏郊是大禹,和左丘明的说法显然是不同的,而孔子早于左丘明,不可能不知夏郊是鲧。这句话因此是后人借孔子之口,表达自己的观点。更有甚者如王肃注:“杞,夏后,本郊鲧,周公以鲧非令德,故令杞郊禹。”这种毫无根据的攀附权威,看似有道理,却毫无历史根据。晋平公时尚且以“鲧”为郊,周公复活而改夏礼么?再者,周公可以改周礼,并不能改夏礼,错误很明显,类似的错误比比皆是,类似的臆测更是难以识别。研究必须细致入微,见微知著,才能看到“真实”。
撰文者:侯孝岩
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