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礼是我国古代各项礼仪制度中最为繁杂的一项,这不仅表现为其内容涵盖之丰富,而且在古代,嘉礼的内涵及内容呈现不断的变化。经过古代“五礼”制度漫长的形成过程、《周礼》及后世礼典中嘉礼内容的嬗变,宋代嘉礼制度有了更多的延展,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一、“五礼”制度的草创及完备
“五礼”之名始于《尚书》。《尚书尧典》载:“(舜)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復。”至于何为“五礼”,《尚书》未有进一步阐发,而汉代经师对此却有不同的注解。
古代文献对“五礼”体系详细记载的是《周礼春官大宗伯》。文献记载了完整的五礼体系,吉礼祭祀天神、地神和先王先祖;凶礼哀悼天下各国遭遇的忧伤;宾礼使天下各国相亲附;军礼协同天下各国;嘉礼使民众相亲和。《周礼》之“五礼”在当时仅是一种儒家根据先秦礼制提出的理想,并未成为国家制礼作乐的实践。
周代有朝觐、聘问、祭祀、丧葬、婚嫁、冠笄、射礼、食飨、军旅、乡饮酒、士相见等礼仪。但是,这并不能说周代就制定了体系完善的五礼制度。
两汉时期,古文经《仪礼》一直颇为推崇,居于官学地位,而其构建的礼制结构则是以冠、婚、丧、祭、乡、相见等六礼为主要内容的士礼。“五礼”在汉代还仅是一种学说,一种借以条分复杂的礼制系统的概念而并未付诸实践,尚未进入现实的操作领域。
中国古代以“五礼”体系来编撰礼制肇始于西晋的荀顗。中国古代第一部以《周礼》之“五礼”体系建构的礼典为西晋初年修订的《晋礼》。
隋朝尽管历38年而亡,但先后有三次修订礼制。首次发生在杨坚自立为帝后的开皇初年,第二次制礼是灭陈之后,第三次为隋炀帝时期。
唐高祖李渊在位期间,沿用隋礼。太宗即位后重视文教,组织礼官修改旧礼、制订新礼。唐玄宗继位后开创了经济文化繁荣的盛世,在此背景下,有大臣提出修订礼典,《开元礼》由此而产生,标志着古代“五礼”制度的完善。开元礼》在中国古代礼制发展史上地位极高,它对此前的《贞观礼》及《显庆礼》加以删改,是一部产生于大唐开元盛世的礼典。正如宋人欧阳修所言,“唐之五礼之文始备,而后世用之,虽时小有损益,不能过也。”它奠定了后世礼典的基本格局。
作为宋代文化发展的一个表现,则是宋代制礼活动的兴盛。除官方频繁编修之外,还有大量私家仪注撰作。宋太祖朝《开宝通礼》、宋仁宗朝《太常因革礼》、宋徽宗朝《政和五礼新仪》以及南宋孝宗淳熙年间《中兴礼书》是宋代官修的几部重要礼典。
二、宋代嘉礼条目及分类
宋代嘉礼与唐代相比作了一些调整,而且在两宋先后制定的诸部礼典中,嘉礼部分条目的归属也发生了变化。
1、宋代嘉礼对唐代的沿承与创新
两宋先后制定的重要礼典有北宋《开宝通礼》、《太常因革礼》、《政和五礼新仪》和南宋《中兴礼书》及《中兴礼书续编》。
《政和五礼新仪》中涉及到的嘉礼条目沿用前朝嘉礼制度的部分主要是冠笄、婚嫁、册封和养老礼;删除部分主要是读时令、朝集使、乡饮酒、宣赦书、上表、遣使诸州等;增加部分为宣制、上寿、宴饮、宴射、赐脤膰、贺祥瑞等。此外,《政和五礼新仪》还将婚礼这项礼仪制度列在了冠礼制度之前,甚至把朝贺礼也逐步移到了宾礼之前,这些做法与宋徽宗意图借制定礼典恢复《周礼》直接相关。
2、《五礼新仪》之“嘉礼”调整及原因
宋徽宗认为北宋后期已处于“道不明”、“世染俗”的境地,这位宋代帝王希望能够借礼法制度的回归达到治理天下之目的。因此,这部礼典在编修上遵照宋徽宗的意图,极为牵强地解读《周礼》。
宋徽宗指出后世“先冠后婚”之序是“乱伦失序”、“失礼之意”。按照我们常识性理解,个体一生自然是先有成人礼,再行婚嫁礼。宋徽宗之“亲成之论”实在牵强,而《政和五礼新仪》恰恰源于宋徽宗的想法而将婚礼移到了冠礼之前。
在徽宗看来,自秦废封建置郡守以来,守臣的地位与曾经的诸侯无异,所以他们上朝奏事也都应该采用宾礼,《开元礼》把朝会礼列为嘉礼是违背了先王制礼的本意。因此,宋代嘉礼开始将朝会、朝仪等诸多礼制都列为了宾礼范畴。
《周礼》中军礼有大封之礼,自秦代置郡县之后,其礼不存,宋徽宗则要求将册拜诸王公仪式放在嘉礼中编入。除此之外,宋徽宗还册命诸王大臣仪在《政和五礼新仪》中由此前的嘉礼移至军礼中。
总之,宋徽宗直接决定了嘉礼的内容结构,最重要的变革便是,婚礼来到了冠礼之前,朝会礼被定义为宾礼,王公大臣的册封变为军礼的部分,宴饮和脤膰也成为了嘉礼的重要内容。
3、正史及政书中的宋代嘉礼条目
《宋大诏令集》收录了大量北宋时期诏令,其中很多诏令有关嘉礼。《宋会要辑稿》无疑是一部极为重要、极有价值的宋代文献。该文献分帝系、后妃、乐、礼、輿服、仪制、瑞异、运历、崇儒、职官、选举、食货、刑法、兵、方域、藩夷、道释等十七类,其中礼及仪制部分涉及宋代嘉礼。《宋史礼志》也对宋代嘉礼改革有着十分详实的记录。
结语
在中国古代,宋代是承上启下的转型时期,宋人通过对先秦、汉唐以来传统文化加以总结,将中国古代文化推向一个新的高峰。因此,对宋代文化的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宋代制礼活动极为兴盛,就礼典编订而言,既有频繁的官方编修,亦有大量的私家著述。这些礼典对后世影响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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