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专治手足癣医院 http://m.39.net/baidianfeng/a_8833646.html这一回,孟子终于遇到一个辩论高手。这个人,名叫周霄。孟子对纵横家人物的批判,引起当时学术界的不满,甚至连他的弟子也有不理解的。在这些弟子中,有一部分人擅长谋略和巧辩,被宋儒称为“颇有策士之风”。周霄便是其中之一,从他与孟子的对话可以感受到,出语常带机锋,发言便着要害。所谓策士,便是指战国时代以纵横家为代表的各国谋臣。前文介绍的公孙衍、张仪和苏秦,便是策士之中的翘楚。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活跃于各国政坛的人物。比如张仪的朋友樗里子和甘茂,被司马迁评价为“虽非笃行之君子,然亦战国之策士也”。孟子坚持待君礼聘才出山的原则,绝不轻易见君。纵横家的策士往往到处寻找机会,极善钻营。周霄认为自己老师的才能当在衍、仪之上,为何不能主动去求职呢?这个看法似乎和陈代一样。且看孟子如何解答。孔子为了求官随身带着野鸡?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开口便向要害处招呼,就问你古代的贤人是不是要做官。皋陶不做官吗?稷、契不做官吗?伊尹、姜太公不做官吗?这一句话,先给孟子设了一个圈套。周霄打算用连环追问的方式,让孟子自己说出应该主动谋官的道理。孟子果然“中”了这个圈套,他说:“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孟子对周霄的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说当然要当官。典籍中有这样的记载,孔子如果连续三个月没有官职,就会非常焦虑,惶惶不可终日。他离开鲁国时,一定随车拉着“质”。什么是“质”呢?质者,挚也。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古人求见尊者,都会带上一件礼物。会面结束后,尊者会把礼物还给求见之人。地位不同,所带的礼物也不同。按周礼,国君“以禽作六挚”。所谓禽,兼禽兽义。国君要带“皮帛”作为礼物,即虎豹之皮,以绸缎作为装饰。卿带着羊羔作为礼物。大夫拿着大雁。士拿雉,便是野鸡。老百姓“执鹜”,以野鸭为礼物。工匠和商人以鸡为礼物。六种礼物所代表的含义是不一样的。比如羊羔,“取其群而不失其类”,因为卿作为百官之首脑,最重要的品质是能够团结众臣。大雁,“取其候时而行”,因为大夫最重要的品质是进退有度。雉,“取其守介而死不失其节”,因为士人最重要的品质是恪尽职守,至死不渝。孔子之所以离开鲁国,并非因为不能当官了,而是因为不能行道了。鲁定公和季桓子接受齐国人的贿赂,被美女和斑马迷了心窍。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受不了孔子的礼治对国君和大臣的约束。眼看鲁定公和季桓子玩物丧志,孔子便主动离开了鲁国政坛。但他并没有马上宣布辞职,而是等了三个月。直到鲁国举行祭祀,鲁定公没有赐祭肉给孔子,孔子才离开鲁国。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天下人觉得孔子很小气,因为一块祭肉就不干了,而不是国君的错。这是孔子的厚道,同时也是他给国君一个反思的时间。一旦鲁定公能回心转意,孔子仍然可以与他合作。连续三个月不做官,孔子已经非常焦虑了。身担道义,心忧天下,却没有行道的机会,能不急吗?孔子是带着“质”开始周游列国的,目的就是求见各国的国君,以期获得做官的机会。至于孔子是以雁为质,还是以雉为质,则不得而知。按孔子“温良恭俭让”的风格,他大概会遵循士人之礼,执雉以为质,也就是随车带着野鸡。士人丢官三个月就要吊唁他吗?孟子的回答正是周霄想要的,只有凿实君子求仕的正当性,才能有力反驳孟子“不见诸侯”的做法。进而让孟子主动谋官,争取更多行道的机会。一看孟子入坑了,周霄又接着挖了一个更深的坑。他问道:“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丢官三个月就去吊唁,是不是太急切了?按照现代人的理解,只有家中死人了才会用吊唁这个词,对遭遇丧事的人表示慰问。而在古代,如果一个人丢官了,只要超过三个月,别人就可以去吊唁他了。孟子说:“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也。”哦?难道是说丢官也相当于亲人去世一般,是一种巨大的丧失吗?并非如此,接着看孟子下面的解释: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原来,古人吊唁丢官的人,并不是对他失去了官位表示慰问,而是对他不能完成对父祖的祭祀表示同情。丧祭可是古人的大事。丧事不常有,但祭祀却是有时间规定的。《礼记·王制》记载:“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这种礼制,自天子达于庶民,都是一年四祭。国家祭祀所用的贡品,其中的粮食必须是天子或国君亲手耕种的。用于祭祀的粮食,称为粢盛。当然,所谓亲耕,只是象征性的在专门生产粢盛的藉田里扶着犁走几趟,余下的由农人完成。祭祀所贡的牺牲品,也需要经过国君专门视察安排畜养,甚至在宰杀时国君还要亲手执刀。国君的夫人要亲手养蚕织帛,用来制作祭祀时国君穿的礼服。这些环节只要稍微出一点问题,祭祀便要中止,这次作废了,只能等下次了。这表明国君对祖先的敬意不足,不诚。一旦某国的祭祀被废,会受到各国的耻笑。比如牺牲这两个字,“牺”指色纯,用于祭祀的牛羊不能有一根杂毛。周代一般用红色(一种偏红的褐色),如果发现有白或黑的毛,就得弃用。“牲”指体全,身体不能有一点破损,包括角和蹄子。如果祭祀前发现了不纯,或出现了破损,而且临时找不到备用可替代的牛羊,那么这次祭祀就得作废。其他在盗盛和礼服方面,也有这样严格的规定。因为一点点小的缺憾,整个祭祀都要作废,何况士人如果丢了官,失去了采邑之田,他拿什么来完成祭祀呢?按照一年四时之祭的礼制,如果失位超过三个月,至少会废一次祭祀,这对古人来说,其严重程度与亲人去世相仿,颇值得慰问。古人为什么不允许自由恋爱周霄心中暗喜,孟子已经一步步进入他设置的辩论节奏之中。再将一军,便胜利在握了。他接着问:“出疆必载质,何也?”孔子开始周游列国,一定要随车带着谋职求官的见面礼,很可能是一只野鸡,为什么?孟子说:“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士人做官,就像农人种地一样。农夫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农具,这是他的职业需要啊。说到这里,周霄觉得机会成熟了,可以给予孟子“致命一击”了。他说:“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周霄所说的晋国,实际上是指魏国。周霄是魏国人,而魏国原本是晋国的一个家族。韩赵魏三家分晋之后,晋国被废,而魏国仍然以晋国自称。他的意思是说,魏国也是天下人才愿意前来谋官的国家,但是还没听说过有人求官这么急的呢。既然求官是这么紧迫的事,老先生您却不肯轻易做官,到底为什么呢?周霄可以算是辩论高手了,一步步把孟子引入“瓮中”。但是他想不到,孟子不为其所动,只是站在道义的最高处,再加上形象的譬喻,把义理讲给他听。“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踰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为人父母的,都希望为子女找到理想的家室。但是如果年轻男女不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自相会而许配终身,那么父母和整个社会都要鄙视、指责他们。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违背了礼法。读到这里或许有人会想,黑暗的旧社会真是压抑人性啊。其实现代人对古代禁止自由恋爱的礼法规定存在一些误解。首先要知道古代是家族聚居,有一些大的家族,少则数百人,多则上万人。年轻人很少有机会接触本族以外的男女,他们日常生活中能见到的多是同一个家族的年轻人。如果让他们自由恋爱,就很可能发生近亲结婚的现象。所以必须由父母委托媒人,到其他家族挑选年轻人,确保不是近亲。这一礼法,在当时是一种非常合理的制度安排。一旦年轻人违背礼法,必然遭到家族的反对。当然,在先秦时期自由恋爱的男女,只是让人瞧不起,还不会受到严酷的惩罚。写在最后古人做事,都要循礼,因为礼的背后是道。违礼就是背道,一旦背道,必然对个人,对家国,甚至对人类的发展都会产生威胁。婚姻如此,做官也是一样。儒家对做官的态度是积极的,但是要坚守一个原则,就是与明君合作,或者至少要得到君主绝对的尊敬与信任,以确保能推行先王之道。如何才算是得到君主绝对的尊敬与信任呢?比如管仲之于齐桓公,诸葛亮之于刘备,都是如此。齐桓公称管仲为仲父,如侍奉父亲一般尊敬。刘备则三顾茅庐以示诚意,并在军政大事上完全信任诸葛亮。真正的明君,必然会礼遇贤人,为了国家或天下,选择真正有贤德的人才来合作,共同治世。真正的贤人,也会耐心等待,选择有价值的君主去辅佐,共同行道。没有治世之才的人,德行境界达不到圣贤的高度,他也不会有这种自尊和自信,不敢等着君主来礼聘,自己直接去求职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德高如孔孟,虽然周游列国,到处寻找做官的机会,而且很急切,但是不遇明君则不仕,最终也没有机会主政一国。有人说他们是官迷,也有人说他们摆谱儿。呜呼!连当世的弟子都难以理解,何况后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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