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植物辨识二十棫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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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棫朴》是《诗经·大雅·文王之什》的一篇诗歌。现在多说是歌颂周文王在郊外祭天神后领兵伐崇的诗,赞美歌颂周王仪态端庄,知人善任,群臣拥护,四方咸服。首章起兴句“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意为紧密丛生的茂盛树木,则为人所乐用,君王美好,则为人所乐从。那么这“棫朴”是什么树木呢?

要辨识“棫朴”,首先要弄清棫和朴的关系。有两种说法:(1)“棫”和“朴”是两种植物。几乎所有的现代工具书和《诗经》各本的注释都是这一说法。(2)“棫朴”是一种植物。如:郑玄《笺》释“芃芃棫朴”:“白桵相朴属而生者。”宋·庞元英《文昌杂录》卷一:“今关中有白蕤,棫朴也,芃芃丛生,民多採作薪。”

棫有两种解释。

一说白桵。《说文解字》和(毛传)都释为“白桵也”。《尔雅·释木》也说是白桵。郭璞解释说:“小木丛生有剌,实如耳珰,紫赤可啖。”明李时珍《本草纲目·木三·甤核》:“《尔雅》:棫,白桵即此也。”

蕤核,别称蕤李子,扁核木,山桃,马茹,茹茹等,蔷薇科扁核木属灌木,高1-2米;树皮光滑,有枝刺。叶互生或丛生,近无柄;叶片长圆披针形或狭长圆形,长2-5.5厘米,宽6-8毫米,全缘,有时呈浅波状或有不明显锯齿。花单生或2-3朵,簇生于叶丛内,花瓣白色,有紫色脉纹。核果球形,红褐色或黑褐色,直径8-12毫米;果核压扁成卵球形,有沟纹。果实可酿酒、制醋或食用,种子可入药。

一说柞。陆玑《毛诗草木疏》引东汉“《三苍》说棫即柞也。其材理全白无赤心者为白桵。直理易破,可为椟车辐,又可为矛戟矜。今人谓之白梂,或曰白柘。”我在《双重身份的柞和;栎——柞木属之柞、栎、棫》一文中得出的结论是,白桵即大风子科柞木属之柞木。

柞木为大风子科柞木属常绿灌木或乔木,高达9米。枝条具有腋生刺。叶宽卵形或椭圆状卵形,长3-8厘米,有钝齿。雌雄异株;总状花序,腋生,萼片4-6,淡黄或黄绿色,无花瓣。浆果黑色,球形,径3-4毫米。

“朴”是个多音多意字,通“樸”。“朴”和“樸”在古汉语中各有所表,“樸”又借“朴”。据《说文解字注》,“凡棫樸,樸属字作樸。(朴)即之省也。”《诗经·棫朴》之“朴”当为樸。现代汉语都写作朴。朴(樸)字有关木本植物的解释有六:

(1)(朴pǔ)木皮。《说文解字》:“木皮也。”《说文解字注》:“《洞箫赋》“秋蜩不食抱朴以長吟。“抱”音附。”

(2)(朴pò)树木的皮,如:《康熙字典》:“徐曰:药有厚朴,一名厚皮,木皮也。《本草別錄》:“其树名榛,其子名逐折。”

(3)(朴pò)朴树。榆科朴属植物的泛称。落叶乔木,叶椭圆形,上部边缘有锯齿,花小,淡黄色,果实球形,有核。木材可制器具。如:《辞海》、《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大字典》、台湾的《国语字典》等。

(4)(樸pǔ)未经加工成器的木材。《说文》:“作檏。木素也。”《说文解字注》:“素犹质也。以木为质,未雕饰,如瓦器之坯然。”

(5)(樸pǔ)枹木。《毛传》:“樸,枹木。”

(6)(樸pǔ)附着坚固。郑玄《笺》:“白桵相樸属而生者。”《周礼·冬官考工记》察车之道,欲其樸属而微至。註:樸属,犹附著坚固也。”

(7)(樸)《尔雅·释木》朴樸,枹者。《注》樸属,丛生为枹。

现代的《诗经》释本多解释丛生小木,泛指丛木或灌木。这符合《棫朴》这首诗歌的意思。但我们讨论的是“棫朴”具体指什么树木。

根据诗句“芃芃棫朴,薪之槱之”之意,“木皮”、“树木的皮”、“厚朴”、“未经加工成器的木材”之解可以排除。朴树是现代植物分类学中的榆科朴属植物,泛称的朴树,也包括朴树、大叶朴、黑弹树(小叶朴)、珊瑚朴等。古语言文字里的“朴”和“樸”均无此解。

其实,古籍书对“芃芃棫樸”解释的比较明白。《尔雅·释木》:“樸,枹者。注:丛生为枹。”据《康熙字典》:“《传》:樸,枹木。《箋》白桵相樸属而生者。《周礼·冬官考工记》察车之道,欲其樸属而微至。注:樸属,猶附著坚固也。”

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尔雅·释木》“枹者”和《传》“枹木”是一个形容词,即丛生者,而不是木名。“棫朴”是一个修饰词语在后面的偏正词组,表得是一种树木,即紧密丛生的柞木。柞木有紧密丛生的特性。这种解释更符合“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即群臣簇拥,左右跟随之意。想来很佩服诗歌作者的生活知识和想象力,比喻很是贴切形象。

网上有解释说“枹(bāo),枹树。有的地区叫小橡树。一种落叶乔木,叶子互生,略呈倒卵形,边缘有粗锯齿,花单性,雌雄同株。种子可用来提取淀粉,树皮可以制栲胶。”此说指的应是现代植物志书里壳斗科栎属的枹栎。其根据可能是《尔雅·释木》“樸,枹木”,但在古籍中找不到“枹木”作为一种书名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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