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史话晋国栾氏的起源和兴盛历程

晋国栾氏,是晋公室的别支;晋国第六代国君晋靖侯的一个庶孙公孙宾,被封在栾邑(河北栾城)为大夫,所以因地为氏,称为“栾宾”。栾宾在栾邑建立了宗庙,别立于晋公室;这就是晋国栾氏的起源,栾宾是栾氏的始祖。

周平王二十五年(前年),晋国第十一代国君晋文侯去世,晋太子伯继任晋君,成为晋国第十二代国君——晋昭侯。

晋昭侯继立后,将叔父成师封于曲沃(山西省曲沃),成师即曲沃桓叔;晋昭侯又委派公室别支中辈分最高的栾宾来辅佐成师(栾宾是晋文侯和成师的叔祖、晋昭侯的曾叔祖),担任桓叔的“傅”。在栾宾的辅佐下,曲沃桓叔在曲沃封地精心经营、发展势力,攫取了晋国内部相当大一部分实权,曲沃的实力也逐渐超过了晋都翼城,曲沃桓叔比侄子晋昭侯还要掌握更多的力量。因此,曲沃桓叔慢慢萌生了夺取晋国社稷、代替翼城大宗的念头。

周平王三十二年(前年),晋昭侯被晋国大夫潘父弑杀,潘父想要迎立曲沃桓叔为新君。但曲沃桓叔正准备入翼城继位时,被忠于公室的晋国国人出兵攻打,潘父被杀,曲沃桓叔被迫退回曲沃。击退桓叔后,晋国国人立晋昭侯之子公子平为新君,即晋孝侯。

经过此事之后,曲沃与翼城公开对立,相互之间展开攻伐,晋国实际上已经分裂成为曲沃和翼城两个并立的势力。而在此期间,作为曲沃政权忠实追随者的栾宾,坚定不移地选择支持曲沃桓叔,并为此出谋划策、尽到了自己的“辅佐之责”。

从周平王三十二年(前年)开始,晋国内部的曲沃和翼城这两家势力相互攻伐不止,曲沃小宗经历了曲沃桓叔、曲沃庄伯、曲沃武公三代家主,翼城大宗也经历了晋昭侯、晋孝侯、晋鄂侯、晋哀侯、晋小子侯、晋侯缗六代四世国君;随着曲沃桓叔在周平王四十年(前年)的时候去世,曲沃和翼城之间仅剩的一点香火情也基本消散,剩下的只有激烈残酷的权力争斗。

而在这残酷的晋国内讧中,栾氏家主栾宾没有更多的事迹记载,也许,过于年迈的他已经寿终正寝(栾宾是曲沃桓叔的叔祖、更是晋国公室大宗的曾祖、高祖辈;即使他是晋靖侯比较年幼的庶孙,到了这个时候,年龄也很大了)。

栾宾不知何时去世后,他的后裔栾成却没有继续辅佐曲沃政权,而是返回翼城,支持大宗的国君(栾成即栾共叔、史书记载他是栾宾的儿子,但按照世序来算,不大可能;因为此时曲沃已经历经三代、晋公室更是历经了四代,而栾氏怎么可能只有两代;加上后来史书中记载栾宾的孙子栾枝又辅佐了曲沃武公的儿子晋献公、孙子晋文公、曾孙晋襄公三代,这说明,栾宾之后的栾氏,其世系缺失了一部分,栾宾到栾成、栾成到栾枝之间,一定是遗漏了几代人,要不然栾氏传承的时间也太夸张了,代代人都是六七十岁生儿子才行)。

周桓王十一年(前年),曲沃武公再次伐翼城,击败了亲自出征的晋君晋哀侯并包围了他的座车,栾成当时为晋哀侯的车右(保镖兼助手),为了保护国君血染战袍、不幸和晋哀侯一起被围。曲沃武公感念栾宾为曲沃忠心辅佐一生、立有大功,于是出面劝栾成归降曲沃,并承诺可以带他朝拜天子,任命他为上卿、执掌晋国国政。

但栾成断然回绝了曲沃武公的劝降,并大义凛然地回答说:“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岂敢以一己私利而废弃做人的道理。如果我苟且偷生,到曲沃去侍奉您,就是怀有二心,跟随国君却怀有二心,怎么为后世的臣子做榜样!”于是栾成坚持保护晋哀侯,力战到底,不幸阵亡。晋哀侯也随后被俘、并被杀害。

曲沃武公对栾成的忠君之心很是钦佩,并没有为难其他栾氏家族成员,栾成的儿子栾枝(史书上记载是儿子,但按照时间和世序来算,栾枝很有可能不是栾成的儿子,而是不知哪一代后裔子孙)在此之后辗转归于曲沃;不过从栾枝去世于周襄王三十年(前年)来看,他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生;即使他已经出生,也还是个幼儿,暂时还不能像先祖栾宾一样辅佐曲沃小宗领主,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周僖王(釐王)三年(前年),在位三十年的曲沃武公经过多年精心准备,决心毕其功于一役、出兵消灭翼城大宗,统一晋国。随后,曲沃方面倾巢而出、大举伐翼,一举攻破了翼城,将大宗最后一代国君——晋侯缗杀死,完全夺取了晋国所有的国土和百姓。

事后,为了获得周天子的承认,曲沃武公将灭翼后所获得的全部公室珍宝车马财帛尽献于周王室,以换取王室的册封。而当时的周王室已穷困不堪、衰落式微、徒具虚名,根本无法干预晋国内部的争斗,于是天子周釐王考虑再三后,选择默认了曲沃武公的“小宗并大宗”之举(也是看在曲沃武公进献大量财帛的贿赂下),正式册命曲沃武公为晋侯。

至此,历经六十七年时光、三代人的不懈努力,晋国曲沃小宗终于得以彻底打败翼城大宗一系,实现了“曲沃代翼”这被后世史书称为提前两千年上演的“靖难之役”之壮举;曲沃武公也成为晋国第十八任、曲沃小宗第一任晋国国君——晋武公。

而在“曲沃代翼”的过程中,没有史料记载栾枝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也许,这个时候还十分年轻的栾枝(按栾枝的去世时间计算,他此时最多才十余岁,还是一个少年而已),还没有正式步入晋国朝堂,只是凭借着祖宗的遗荫,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栾氏的封邑、财富,为将来可能的家族蓬勃发展积蓄着力量。

周僖王五年(前年),刚刚统一晋国才两年的晋武公去世,晋太子诡诸随即继位,成为晋国第十九任晋侯——晋献公。

当年,还是曲沃宗子的晋献公随父亲曲沃武公一起,和翼城大宗进行了残酷的权力争斗,并辅佐父亲曲沃武公攻克翼城,彻底消灭了同出晋穆侯一脉的晋国大宗,在一片尸山血海中建立起了曲沃小宗的君权。从“曲沃代翼”开始,原晋公室大宗被屠戮一空,新的晋公室中,就只剩下曲沃桓叔、曲沃庄伯、曲沃(晋)武公这三家子孙,号为“桓庄之族”。

晋献公继位后,“桓庄之族”已经开始出仕,代替原先的公室成员,成为晋国朝堂中的重要成员,他们权势极大、地位很高,不知不觉间,又形成了当年“桓叔别封于曲沃、分公室之权”的情形;假以时日,难保“桓庄之族”不会有样学样、学着曲沃桓叔当年的例子,取代公室、自立为君。

春秋早期的周礼宗法制度之下,异姓卿士虽有作乱、弑君的可能,但无法直接自立为君,其他卿士家族也不会支持权臣篡位。但国君自己的宗族恰恰是威胁君权、弑君夺位的最大隐患,晋献公的祖先就是这样的典型,而桓庄一族的叔侄兄弟们,就是晋献公国君位置的最大潜在威胁。

于是,晋献公从继位那一天起,就不敢掉以轻心、时刻防备着原本是亲族的“桓庄子弟”,并准备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隐患。为了分批清除“桓庄之族”,晋献公采取大夫士蔿的计谋,首先以“不从号令”的借口将“富于诸子”(指桓叔和庄伯后裔中,智谋能力出众者)赶出晋国,没收了全部领地。又用“擅传君命”为理由,将“游氏诸子”(桓庄之族中,血缘相对比较疏远者)诛杀,削弱了“桓庄之族”的朝堂控制权。

周惠王八年(前年),已经完成了动手计划的晋献公借口曲沃城地方狭窄、不方便居住,将原居于曲沃的桓庄子弟们全部迁到聚城居住,然后趁他们毫无防备之际,突然亲自统帅甲士冲入聚城,将来不及反应的“桓庄之族”全部诛杀干净,除了曲沃桓叔的庶子韩万(韩氏始祖),晋武公的庶子、晋献公的庶弟伯侨(羊舌氏始祖)之外,晋国公室近支子弟几乎全部被杀,晋国公族从此再也没有了发动内乱、弑君夺位的能力了。

但晋献公清除了威胁很大的宗族近支成员后,他们所留下的朝堂位置还得有人来填补代替,不然晋国的朝堂就要失控和散架。所以,在提拔重用郤氏、狐氏、荀氏等异姓卿士的同时,晋献公也大力提携血缘疏远、没有什么威胁的公室别支,作为清除“桓庄之族”后的代替者、以及自己君权的有力支持者;先氏、郤氏、祁氏、栾氏、胥氏、羊舌氏等公室别支都在这个时候被晋献公提拔进入朝堂,成为卿士大夫,协助国君参与朝政;而栾氏家族的家主栾枝,就是其中的重要成员,栾氏家族因此开始了参与晋国国政的煊赫历程。

晋献公晚年年老昏聩,宠爱从骊戎夺来的骊姬、少姬姐妹,和她们所生的奚齐、卓子这两个幼子,疏远了太子申生、公子重耳、公子夷吾这几个年长的儿子。而骊姬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奚齐代替太子申生、在晋献公去世后承继晋国宗庙,于是暗中策划、设置假象,让晋献公误以为太子想要谋反,弑害自己。

最终,太子申生被晋献公厌恶、废黜,被迫自杀于曲沃。周惠王二十二年(前年),骊姬又在晋献公面前诬告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对父亲废杀太子申生之事不满,在暗中准备举兵谋反,杀害晋献公。晋献公被骊姬蛊惑后,不分青红皂白,立即派人捉拿两位公子,严加治罪。重耳和夷吾不敢留在国都绛城,赶紧连夜逃到各自的封地蒲地、屈地,以避灾祸。

晋献公在得到两个庶子都逃走避祸的消息后大怒,认为他们心中有鬼、必定是想返回封地召集下属作乱,于是派出军队讨伐蒲地、屈地,捉拿不孝逆子。面对父亲的讨伐时,重耳放弃了抵抗,直接离开蒲地、和少数亲信出奔到翟国(狄国)。而夷吾则坚决抵抗,不过并没有能斗过父亲派出的大军,也只能放弃屈地、逃亡到梁国,求得姐夫秦穆公的保护(秦穆公之妻、是重耳和夷吾的姐姐穆姬)。

在这场新的晋国内讧中,作为晋国大夫的栾枝并没有公开表示支持哪一方(关键是晋献公对晋国的控制力非常强),但内心中还是比较同情无故被驱逐的公子重耳、夷吾;栾氏从这个时候开始,暗中和离开晋国的重耳、夷吾有联系,同时也没有对晋献公生出反叛之心,两边都不得罪。

周襄王元年(前年),晋献公去世,临终前遗命老臣荀息为晋相国,嘱咐他在自己死后辅佐奚齐继位、并主持晋国军政要务。

但就在晋献公去世、奚齐继位后不久,晋国重臣、前太子申生的亲信、晋国下军佐里克出于对骊姬一党陷害太子申生、祸乱朝堂的痛恨,以及晋献公去世后自己没能出掌晋国军政大权的不甘,于是暗中联络了大夫邳郑父等,趁晋献公新丧之际,发动了政变,先后杀死骊姬、奚齐母子,以及在荀息支持下、继任的卓子(晋献公最幼子),彻底铲除了骊姬一党。

里克弑杀奚齐、卓子两位幼主后,荀息因为没有保护好少主而深深自责,在悲愤中自杀身亡,晋国朝堂由此被里克所掌握。在此期间,栾枝带着栾氏家族作壁上观,没有参与任何一方的计划,保持中立。

里克弑杀奚齐、卓子之后,暂时掌握了晋国的大权。此时,晋献公的儿子们中,只有重耳和夷吾还在,里克倾向于拥立为人仁厚、性格平和的重耳,于是派重耳的外祖父狐突去狄国请重耳回国继位。重耳当时不清楚国内的形势是怎样,里克又杀了自己的两个幼弟,尽揽大权,重耳害怕回国后会遭遇幼弟的下场,于是婉言谢绝了回国,继续留在狄国观望。

重耳推脱回国之后,里克无奈之下只得再派人前往梁国,去请夷吾回国继位。夷吾在姐夫秦穆公的帮助下,返回了晋国,然后继位为君,即晋惠公。

晋惠公即位后,十分忌惮实际掌握晋国朝政的里克、邳郑父等人,于是用计诛杀了里克、邳郑父,收回了朝堂权力;之后,为了彻底消除威胁,晋惠公还指使亲信勃鞮到翟国去追杀兄长重耳。重耳为了避祸,只得逃离居住了十二年的翟国,四处流亡。

晋惠公坐稳了国君之位后,在舅舅虢射等人的唆使下,忘恩弃义,居然向自己的恩人、姐夫秦穆公下手,于周襄王六年(前年)出兵攻打遭受饥荒的秦国,几乎使得秦穆公要迁都避祸。在周王室和其他诸侯国的协助下,秦国勉强保住了国家,但损失极大,秦穆公对小舅子晋惠公简直恨之入骨,发誓要好好教训这个无耻小人。

周襄王七年(前年),秦国积蓄了力量,做好了出兵准备,于是秦穆公率军出征,进攻背信弃义的晋国,并在韩原(陕西韩城)之战中大败晋军,生俘了亲自率军出战的晋惠公,将其带回秦国。

韩原之战中,栾枝也跟随晋惠公一同出征,晋惠公战败被俘后,栾枝和晋惠公的亲信吕省、郤芮、郤称等人害怕秦国会杀掉国君,于是跑到秦国军营外,披头散发、主动要求同晋惠公一起当俘虏,跟随着到秦国去。秦穆公无法,只得承诺发誓不会对晋惠公不利,这才带着晋惠公返回国内。

此后,在秦穆公夫人穆姬的干预下,以及晋惠公主动向秦国交割了河西之地、以太子为质、发誓再也不和秦国作对后,秦穆公将他放回了晋国。回国后,晋惠公按照盟约,将太子圉送到秦国为人质。秦穆公把女儿怀赢嫁给了太子圉,同时归还了晋国一部分河西土地。从此,秦晋两国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友好时期。

晋惠公回国后,十分器重那些在自己被俘后,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来援救自己的大夫们,将他们一一提拔重用,栾枝也在这个时候更加受到重用。

周襄王十四年(前年)冬,晋惠公患病不起,病情很是严重,远在秦国的晋太子圉得知消息后,担心如果晋惠公一旦突然去世,自己远在国外、恐怕不能及时返回晋国,继承君位。于是,太子圉没有和妻子怀赢、岳父秦穆公辞行,就不辞而别、偷偷地逃回了晋国。

晋惠公倒是对太子圉偷跑回来之事没什么意见,回国比在秦国当人质更好。但秦穆公得知女婿逃跑后却勃然大怒,太子圉此举分明就是轻视秦国、背弃两国的盟约。于是,秦穆公决心扶持流亡多年的另一个小舅子重耳,把他送回国争夺君位,以惩罚背信负义的晋惠公父子。

周襄王十五年(前年)春,寄居在楚国的重耳被秦穆公派出使者接到了秦国,并按照对待诸侯的礼节来招待他。之后,秦穆公还把自己的女儿、晋太子圉的妻子怀赢再嫁给重耳((怀赢不是重耳姐姐穆姬所生)。当时,重耳因为怀赢是侄子太子圉的妻子,礼法不合,于是不愿娶怀赢,他的亲信胥臣劝他说:“(晋惠公和太子圉的)国家我们都准备去夺,何况被(太子圉)遗弃的妻子!如果您拘泥于礼法而不这么做,我们流亡十九年的耻辱怎么能够消除!”重耳听后羞愧不已,于是正式娶怀赢为妻(此后,史料中怀赢改称为文赢)。

周襄王十五年(前年)秋,晋惠公在国都绛城去世,太子圉继位,即晋怀公。怀公害怕秦国会趁晋国新丧的时候,派兵送伯父重耳返回国内,夺取君位,于是下令“勿从亡人”,凡有子弟跟随重耳流亡的家族,都要限期回国,过期不回的一律处罚、乃至灭族。当时重耳的舅舅狐毛、狐偃跟随重耳流亡在秦国,晋怀公于是逼迫重耳的外公狐突即刻召还狐毛、狐偃。狐突不愿意儿子们背叛重耳,便严词拒绝。晋怀公震怒不已,将狐突杀害。

栾氏虽然没有宗族子弟跟随重耳流亡在外,但栾枝见晋怀公如此昏聩狭隘,心中十分鄙视,觉得晋怀公不是晋国理想的君主,应该另选合适者,继承晋国宗庙。因此,栾枝恢复了一度中断的和重耳的联系,积极准备迎立重耳返回晋国、继承君位。

重耳得知外祖父被杀后,悲愤不已,立刻向秦穆公请求帮助自己回国,消灭侄子晋怀公,安定晋国宗庙。秦穆公也早就想教训晋怀公这个卑劣无耻的前女婿,于是在周襄王十六年(前年)正月派出三千军队,保护重耳及其亲信们渡过黄河、返回晋国。在此之前,栾枝等人早就暗中和重耳取得了联系,作为内应,接应重耳返国夺位。

周襄王十六年(前年)二月,在秦国的支持下,以及渡河返回国内的重耳派出使者狐偃,和秦国护送自己的大夫、以及栾枝、郤縠等支持自己的晋国大夫在郇城盟约,栾氏、郤氏的私兵也交给重耳指挥。得知大夫们倒戈、自己众叛亲离后的晋怀公仓惶从绛都逃往了高粱(山西临汾尧都区)。

周襄王十六年(前年)二月十六,重耳抵达了晋国旧都曲沃,参拜了祖父晋武公的宗庙;得知重耳在曲沃后,其他观望的晋国大夫们都从绛都赶来朝见。人心归顺后,重耳在武公庙正式即位,即晋国第二十二任晋侯——晋文公。

周襄王十六年(前年)二月十八,刚刚即位的晋文公派出军队赶赴高粱,将躲藏在此的前任国君、侄子晋怀公杀死,消除了威胁君权的隐患。此后,晋文公又挫败了晋惠公、晋怀公的心腹吕省、郤芮等人的叛乱,将晋国军政大权牢牢控制在手中。

在掌握了朝堂权力后,晋文公一面重用赵衰、狐偃、狐毛、先轸等跟随自己流亡多年的心腹亲信,一面提拔郤縠、栾枝、郤溱等国内暗中支持自己的原任大夫,任用他们协助自己整顿纲纪、发展生产,训练士卒、推选贤良、施惠百姓;在晋文公和诸贤臣大夫们的通力协作下,晋国一扫晋献公末年以来的颓废、衰落气象,迅速重新强盛起来。

周襄王十六年(前年)秋,天子周襄王的弟弟叔带暗中勾结襄王王后(隗后)再次作乱,引狄国军队攻打成周;周襄王不敌,狼狈出逃到郑国的汜邑(河南襄城),并向鲁、晋、秦等诸侯求助。叔带在成周自立为天子,将朝政交给卿士周公、召公处理,自己和隗后住在温邑(河南温县)。

得知王室出现内乱的晋文公觉得这是一个展示晋国国力、并实现自己称霸理想的好机会,于是主动响应天子的求援请求,率军出兵、讨伐篡位的逆臣叔带。周襄王十七年(前年)三月,晋文公亲率晋国左右两军出征勤王、援救周天子。

晋文公出兵后进展十分顺利,晋军兵分两路,一路赴汜邑迎接天子周襄王,一路赶赴温邑攻伐叔带;两路军队都圆满完成了任务,安全接到天子、并俘获篡位的叔带。四月初,周襄王在晋文公的大力支持下,回到成周雒邑、恢复天子之位,叔带和隗后则在显城(河南武陟)被晋文公下令诛杀。在这一次进军过程中,栾枝也随同晋文公一起出征援救天子,尽到了臣子的本分。

在晋文公的大力援助下,周襄王得以复位,为了感谢晋国的支持,周襄王将成周境内的阳樊、温、攒茅、原四个城邑赐给晋文公,晋国的南部疆域由此扩展到了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日后晋国称霸中原、会盟诸侯的行动,得到了非常有利的物质基础和前进基地。

周襄王十九年(前年),通过援救周天子而获得巨大回报的晋文公决心进一步扩充军队、实现“争霸天下”的夙愿;于是,晋文公于这一年在被庐举行盛大的阅兵蒐礼,将晋国军队编制从原来的左右二军扩充为上中下三军,分设六卿统帅三军。

起初,晋文公想让心腹、连襟赵衰(赵衰的妻子叔隗是晋文公妻子季隗的姐姐)担任中军将兼执政大夫,作为的第一辅臣,协助自己治理国家和军队。但赵衰坚辞不受,并向晋文公推荐郤縠、栾枝、先轸、狐偃等人,说他们忠贞谨慎、智谋过人,比自己更有资格出任各军将佐、进入朝堂担任卿士。

晋文公很是钦佩赵衰的公心,于是接纳了他的意见,任命贤德老臣郤榖为中军将、郤溱为中军佐、狐毛为上军将、狐偃为上军佐、栾枝为下军将、先轸为下军佐;以赵衰为上卿,赞襄国政。而栾枝,因为赵衰的推荐,成为了晋国栾氏家族中、担任卿士之位的第一人。

郤榖、郤溱、狐毛、狐偃、栾枝、先轸这六位出掌三军的卿士,就是晋国第一代“六军将佐”,也是晋国朝堂上的顶级成员;他们的家族,因此成为晋国内部声名显赫的侈卿之家,在随后的岁月中,左右着晋国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

栾枝,因为成功地跻身于第一代“六卿”之中,也顺利地将栾氏家族提升为晋国最重要的卿族之一,他的后代,将凭借着这个显赫身份,在将来的晋国内外交往争斗中,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而这些,都将是下一个故事所讲述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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