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小时候来说,及笄礼的概念其实很模糊,随着读书时间的发酵,了解到华夏先祖对于冠礼之重视,所谓“冠者礼之始也”,《仪礼》中将其列为开篇第一礼,绝非偶然。在我初中以后,慢慢地了解到,历史上是有一个专门针对我们汉民族女孩设计的成人礼,称为及笄礼,非常有意义且美丽的一场仪式,它属于古代嘉礼的一种。“笄”是一种发簪。笄礼的方式非常优美:一头长发,一根发笄,细心梳成秀美的发髻,郑重簪上发笄……
笄礼的来源,对女子来说并不算很美好,因为它是建立在男尊女卑的基础上的,《周礼》中就有规定贵族女子在订婚(许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礼。一般在十五岁举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年至二十也行笄礼。庆幸的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年代,对女子的定位以及定义,皆有变化,在这个美好的时代中,有很多专家认为,比较符合现实意义的笄礼年龄应放在18周岁为宜,可以统一在女儿节这一天举行。而18岁,这也是我想象中的行笄礼的年龄,我理想的笄礼日子便放在我18周岁生日那天。正宗的笄礼仪式非常复杂,但对于曾今的我来说,想到的并没有那么多,今天我写这篇小文,是以现在比较正规的流程为参考写下,权当作我对曾经的小女儿心思的畅想做一番怀念。
在我的梦想中,生日这天,我会穿好事先准备好的彩衣,梳双鬟髻,坐在房中等待笄礼开始。当耳边传来赞礼唱词:“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那么,这属于我的成人礼,便开始了。
我想象此时应有一乐者,身着一袭白衣,落座于古琴旁边,而后一曲《高山流水》缓缓入耳。而赞者于舞台另一端,点烛,燃香。随后赞者随母亲上前迎接宾客入场。宾客入座后,赞礼唱:“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我将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在房中等待赞者的到来,我们互行揖礼后,即从闺房(东房)内走出,先揖拜父母,后揖拜正宾,待正宾回小礼落座后,我正坐席上,等待赞者为我梳头。
在赞礼唱:“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后,赞者开始为我重新梳理发髻。而此时正宾起身,母亲随后相陪。正宾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主宾与母亲各自归位就座。
当发髻完成后,我的及笄礼便正式开始了。首先是初加:我转向东正坐,正宾走到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我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随后赞者为我正笄。而后起身,宾向我作揖祝贺。此后我将回到东房,等待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助我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更衣完成后出房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此后二加开始:我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待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走到我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着为我去掉发笄。正宾跪下,为我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我正发钗。宾向我作揖。而后我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二次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接着三加开始:我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待有司奉上钗冠,正宾接过,走到我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聚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为我去发钗。正宾跪下,为我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我正冠。宾向我作揖。而后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幞头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国旗,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三次拜,表示传承文明报效祖国的决心。此后赞者于有司手中接过酒具,递与正宾,正宾取酒具到席前祝曰:“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我接过,跪着将酒洒些在地上,而后执酒象征性地沾唇,有司接过酒具,并奉饭于我,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然后向正宾行拜礼,起身后,正宾答拜。
接着便是等待赐字。赐字代表父母对我未来人生的美好祝愿,所以此步我只对过程赘述,字便不取了。赐字时正宾会唱: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子。而后待我接过文书,递与一旁赞者,并答曰:××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答完起身。
随后赞礼唱:“笄者三拜。笄者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笄者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笄者拜祖先,传承文明,报效祖国。”
接着母亲训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我答曰:“儿虽不敏,敢不祗承!”随即依次向有司及众宾行揖礼。等待众人答礼。
以赞礼唱:“笄礼成,请笄者父母向所有观礼者行揖礼。”
结束!
这是过了许多年以后,写了比较符合我当初的小小梦想的流程,而以我的家庭情况,当时所求其实更加简单,当生日那天,父母兄弟聚齐,能身穿父母能为我准备的一身汉服,为我举办一个简易仪式,我跪坐着,母亲为我梳头并簪上发笄,尔后在餐前三拜,一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二拜祖辈,表示尊敬之情,三拜国旗,感念国家带给我们安定富足。之后父母训话,我接受后再次行跪拜之礼,然后礼成开饭。
这一仪式对我的意义,宣告着我已与童年郑重告别,现时我已长大,鼓励我以一种更加成熟的心态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我将从心里知道,接下来的路即将需要自己独行。也会提醒着我们开始去思考在各个社会角色中应该承担的家庭责任、社会责任,而去塑造应有的道德感、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