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时间刘德增齐鲁礼义之邦中华传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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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礼作乐”是周初制度建设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对中华传统文化影响深远,正因为如此,周公被尊为“元圣”,即中国历史上第一圣。周礼的种类、名目众多,向来有“三百”“三千”之说,其中主要有“六礼”——冠、昏、丧、祭、乡、相见,或再加朝、聘、军旅,共为“九礼”。   鲁国始封之君,文献有不同的记载。《诗·鲁颂·閟宫》《左传·定公四年》记载,周成王封伯禽于少昊之墟曲阜。到了汉代,人们一般认为周公为鲁国的始封之君。

(汉画像石·周公辅成王)

周公为鲁国制定了以礼治国的政治方针。与礼治相呼应的,是经济上的男耕女织。   鲁地处内陆,没有齐国那样的发展海洋捕捞、煮海水为盐的自然条件。但鲁地土壤肥沃,洙、泗诸水足资灌溉。而重稼穑、尚耕织,本是周人的传统。   在鲁国的建国方针中,礼治是纲领,包括经济在内的各个方面都是为礼治服务的。   伯禽至鲁,秉承父训,变革当地习俗,全力推行周礼。在列国诸侯中,鲁推行周礼最力。   入春秋,周天子无力号令诸侯,列国诸侯各自为政,僭礼越制,于是出现了“礼崩乐坏”的局面。当此之时,独鲁传承周礼,《左传·昭公二年》记韩宣子之言曰:“周礼尽在鲁矣。”   儒家学派的产生又为鲁国的礼治传统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儒家学派是怎样产生的?傅斯年年在中山大学的讲义《战国子家叙论》中说道:鲁是西周初年周在东方文明故城中开辟的一个殖民地。西周之故城既亡于戎,南国又亡于楚,而“周礼尽在鲁矣”。鲁国人揖让之礼甚讲究,而行事甚乖戾(太史公语),于是拿诗书礼乐做法宝的儒家出自鲁国,是再自然没有的事情。

(孔子杏坛讲学)

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论者大都认同于傅斯年的观点,认为儒学是鲁国礼治传统的产物。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有这么一件事:孔子少时,“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儿时的孔子爱玩“礼”的游戏,决非“天性”使然。儿童的游戏大多是对成人行为的模拟,古时尤其如此。《列女传》记载:如孟子家近墓地,“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踊跃筑埋。”孔子少时爱玩“礼”的游戏,是受鲁国深厚的礼治传统的耳濡目染。   传统的伟力是巨大的,甚至是难以抗拒的。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   诸子百家的思想不是凭空产生的,一般都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的。“直接碰到的”是当时社会大变革,“既定的”是中国社会发展的规律,“从过去承继下来的”则是各地传统,特别是文化传统。诸子百家的产生有强烈的地域色彩,与各诸侯国面临的问题、社会变革的程度与广度不同有关,更重要的是各诸侯国的文化传统不同。孔子及其儒学思想发生于鲁国,而不是别的地区,与鲁国的礼治传统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礼治传统与儒家学说的滋润下,鲁成为礼治秩序最好的地区,形成了“邹鲁礼义之邦”。在传世文献中,“邹鲁”并称始见于《庄子·天下》。邹即邾,都治今山东邹城。邹与鲁本为两个不同的文化区。及至战国,由于儒学的传播,邹、鲁文化在儒学的影响下趋同。称“邹鲁”而非“鲁邹”,当是由于邹人孟子的影响所致。

易青齐为邹鲁:“齐鲁礼义之邦”的形成

周初,有大功于周室的姜尚被分封于营丘。营丘的地望,聚讼纷纭,一说在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齐国故城内,一说在今山东昌乐县营丘镇古城村,也有人认为考古发现的山东高青陈庄遗址即是。营丘往东,是东夷的一支“莱夷”的势力范围,他们的势力很大。营丘东面是滔滔淄水,占据营丘,扼住东西交通线,便可以把“莱夷”挡在东边。“莱夷”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遂派出一支人马,试图抢先占领营丘。姜尚从“逆旅”得到消息,日夜兼程,先一步到达营丘,打退了“莱夷”的进攻。营丘的军事战略地位很重要,自然条件却很差。营丘南面,是山地丘岭,石灰岩山体上,杂草丛生;营丘北面,是砂砾冲积平原,地势低洼,海潮淹没、海水溯河倒灌,再加上海水渗透补给地下水,便形成了海滨盐碱地。强敌虎视,地瘠人寡,这便是齐国开国时的状况。在这种状况下,怎样立国?姜尚君臣厘定了一条切实可行的建国方针:在经济上,大力发展渔业、盐业、纺织业。齐国滨海,那时营丘往北不远便是滩平水浅、汪洋一片的渤海,海中鱼、贝繁多。海水可以煮盐,发明煮海水为盐的夙沙氏就是山东半岛上的一个古老的部族,他们的后裔后来一直在齐国做官。中国各地的制盐业大多尊奉夙沙氏为祖师。姜尚因地制宜,把致富的希望寄托在大海上。对脚下那片盐碱地,则大量栽种桑树。桑树的一个特点是对土壤的适应性强,盐碱地上也可以生长。农林专家的实验表明,桑树的耐盐度为0.20%。种桑,对姜齐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种桑是为了养蚕,发展丝织业。此外,种桑还可以起到改良土壤的作用。大力发展渔、盐、纺织,同列国诸侯贸易,赚取利润。姜尚君臣虽也重视农业生产,但赖以富国的,却是渔、盐、纺织三业。这样,政治上就不能像鲁国那样实行礼治,因为“义”与“利”不可兼得。故此,在政治上,齐国推行的是《吕氏春秋·长见》记载的“尊贤上功”。尊贤,就是唯才是举;上功,就是崇尚功业。这与周礼的精神迥然不同。齐国的政治方针是服务于经济方针的。

(姜太公钓鱼)

姜尚的第十三代孙桓公小白,在管仲的辅佐下,发扬光大“祖宗之制”,把渔、盐、纺织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高峰。“尊贤上功”政治也被小白君臣进一步发扬光大。周安王十六年,田和夺取了姜齐的江山,但在治国理民的大政方针上,走的却是姜齐的老路。   公元前年,秦一统天下,齐、鲁为郡县,文化的融合势在必然。《论语·雍也》记孔子之言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齐、鲁文化融合的路径,正是齐文化认同于鲁文化。其中有两项政策是重要的推手:一是从秦朝开始推行的重农抑商,二是汉武帝实施的独遵儒术。此二者成为整合齐文化的一柄双刃剑。但是,行为是长期积累起来的一种较为稳固的文化事象,再塑不易。齐人行为的再塑,也是一场持久战。唐初,长孙无忌领衔编写的《旧五代史·地理志》列举齐人的三大变化:“男子多务农桑,崇尚学业,其归于俭约,则颇变旧风。”齐人的行为已纳入正统文化的规范。入宋,遂有范仲淹《户部侍郎赠兵部尚书蔡公墓志铭》“泰山之东,齐鲁同风”之说。

“礼义之邦”与“礼仪之邦”:伦理道德与仪表风范

齐鲁“礼义之邦”又作“礼仪之邦”。近年来,是“礼义之邦”还是“礼仪之邦”的讨论颇多,中国艺术研究院王能宪先生在《文艺研究》年第2期发表《“礼义之邦”考辨》说:中国被誉为文明古国、礼义之邦。然而,国人却不知何故将“礼义之邦”误为“礼仪之邦”。并且,这一错误在书刊、报纸、广播、电视、网络等各种媒体中触目皆是,大有积非成是、愈演愈烈之势。殊不知“礼义之邦”与“礼仪之邦”虽一字之差,但涵义万殊,二者格局之大小相差万里,境界之高下何止天壤。长此以往,不仅谬种流传,还将影响到对中华民族及其传统文化的认识与评价,故不得不撰文考辨之。

实际上,“礼仪之邦”不是“礼义之邦”的误用。“礼义之邦”与“礼仪之邦”所指不同。“礼义之邦”指的是礼的内涵。   在西周之前,礼是事鬼敬神的工具,《说文解字》:“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又云:“豐,行礼之器也,从豆,象形。”礼的本义就是以器皿盛玉以献祭神灵,王国维《释礼》一文考之甚详。《礼记·表记》记孔子之言云:“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迄今为止的考古发现,诸如甲骨文、青铜器、人殉与人祭等等,无不为孔子此语作了最好的注脚。   大变革发生在商周之际。周初,以周公为代表的统治者认为必须借鉴夏、商兴衰的经验教训,他们总结出来的最重要的一条是天命无常,必须注重人的力量。国家大政方针从事神转向治人。

(礼之兴废)

血亲伦理是周礼的基石,《左传》说:“孝,礼之始也。”家庭是社会的细胞,从“老吾老”“幼吾幼”扩展至“他人之老”“他人之幼”,形成社会伦理;从家庭伦理、社会伦理再到居官尽责、事君尽忠的政治伦理。“礼义之邦”即伦理之邦、道德之邦。   “礼仪之邦”说的是礼的外在形式。礼的外在表现形式就是《礼记》所讲的那些礼仪和礼器。礼的内涵藉助礼仪和礼器来表达之,欧阳修主持编修的《新唐书·礼乐志》说:孝慈、友梯、忠信这些伦理道德,必依凭于居处、动作、衣服和饮食。可谓一语中的。任何一种礼都要借助一种特定的仪式和器物来表达其内涵,礼之义寓于礼之仪、器中。离开了礼仪与礼器,礼的内涵便无从表达。“礼仪之邦”有两个方面的表现:一是言行举止讲礼仪、礼节、礼貌。二是衣冠器物合乎礼的要求,端正典雅。   将礼的内在特质和外在表现形式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就是一个守礼之人;如果某个地区的绝大多数民众都能守礼,这个地区就叫“礼义之邦”或“礼仪之邦”。“礼义之邦”指称的是民众的内在素质,特别是伦理道德,即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礼仪之邦”强调的是民众的言行,一是居处有礼,进退有度;二是衣冠器物符合礼的要求。   在我们祖先看来,礼是人类自别于禽兽的标志,礼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礼是文明起源的“中国标准”,也是国家治理的“中国模式”。“齐鲁礼义之邦”造就了一个传统道德的示范区、文明的高地,引领着中华传统文化发展的方向。古人言某地民俗之良,往往用“俗兼齐鲁”或“风近邹鲁”形容之。   “齐鲁礼义之邦”是传统道德的示范区,是中华文明的高地,有着丰富的优秀传统,需要我们深入挖掘、阐发,加以传承、弘扬。

本文原载于年4月16日,《联合日报》第二版,文化艺术周刊。(刘德增,山东省政协常委,齐鲁师范学院副院长、教授,山东省民俗学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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